第129章 剪窗花,年味稠(2 / 2)
“许奶奶,剪窗有啥讲究不”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问,手指冻得通红。苏晚放下剪刀,指著窗上去年的旧窗,纸已经泛黄,边角卷了毛:“讲究可多了。比如剪鲤鱼,得让鱼尾巴翘起来,说『年年有余(鱼),尾巴翘得高,余得才多』;剪福字要倒著,『福到』的谐音就是这么来的。”
傻柱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仓房跑,回来时手里捧著个木匣子,里面装著些旧窗,用报纸小心翼翼地裹著。“这是我妈当年剪的,”他打开报纸,露出张剪得极精细的“百子图”,上面几十个小人儿神態各异,“你看这手艺,比现在机器刻的强多了,每个小人儿的眉眼都带著笑。”
学生们的镜头凑近了,能看清纸上细密的纹路,是剪刀在红纸上游走的痕跡,像藏著无数个细碎的日子。许朗摸了摸那张“百子图”,纸已经脆得一碰就响:“这窗贴过五年,每年揭下来都小心收好,你奶奶总说『老辈人的手艺,得像传家宝似的护著』。”
院里的冰棱还在化,水珠滴在青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苏晚把剪好的窗摆在桌上晾,阳光透过窗欞照在红纸上,把屋里映得一片通红,连空气都染上了甜暖的色。傻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锅里的肉燉得正香,肉香混著红纸的草木气,在屋里漫开。
小远举著自己剪的星星,贴在玻璃上比划:“太爷爷,这样星星就不会被风吹跑了!”许朗笑著点头:“贴牢点,让星星照著咱过年。当年你爷爷贴窗,总踩著板凳往高处够,说『贴得高,福气也爬得高』。”
暮色漫上来时,窗上已经贴满了窗。喜鹊站在梅枝上,尾巴翘得老高;鲤鱼摆著身子,鳞片闪著红亮的光;满天星挤在一块儿,像把银河搬进了屋;就连傻柱的“落毛鸡”,也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被小远画了朵歪歪扭扭的。
苏晚端来刚蒸好的包,红馅从裂开的口子里流出来,像淌了点蜜。傻柱给每个人递了个,咬下去时,甜香混著窗的红、肉香的暖、阳光的亮,在舌尖漫开——这大概就是年味,是红纸上剪出来的盼头,是剪刀尖藏著的念想,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手艺,也是小辈人添上去的新鲜,在暖融融的屋里,慢慢稠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