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残雪融,春信至,烟火续新篇(2 / 2)
许朗带著小远在胡同口转悠,碰见王大爷正给老槐树修剪枯枝。“这树有年头了,”王大爷用锯子锯著根歪枝,“去年秋天落了场大雨,压折了不少枝,得修修,开春才能好好长叶。”许朗帮著扶梯子:“是该修修,等夏天枝繁叶茂的,能给半个胡同遮凉。”小远蹲在树下捡枯枝,说要带回家给太奶奶烧火,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在意。
晓梅和建业去供销社扯布,准备给家里人做春装。“给妈扯块浅蓝的的確良吧,”晓梅指著柜檯里的布料,“夏天穿凉快,还显年轻。”建业点头:“再给爸扯块深灰的,他总说穿深色耐脏。”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笑著量布:“您二位真会挑,这的確良今年最时兴,好多人来扯呢。”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细雨,不大,像牛毛似的,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苏晚站在门口看雨,雨丝打在残雪上,融出一个个小坑,顺著砖缝往土里渗。“这雨下得好,”她对许朗说,“『春雨贵如油』,下了这场雨,地里的麦子该返青了。”许朗往炉子里添了块煤:“是啊,小时候在老家,盼春雨盼得紧,雨一落,就知道离收麦不远了。”
傻柱在灶房烙饼,麵团擀得薄薄的,抹上点猪油,撒上葱,烙得两面金黄,捲起来咬一口,香得直冒热气。“婶,您尝尝这葱油饼,”他递过来半张,“我多加了点新磨的椒麵,够味。”苏晚咬了口,饼皮酥脆,葱香混著椒的麻,在嘴里炸开:“比街上烙的好吃,明儿给张奶奶送两张去。”
夜里,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像首温柔的曲子。苏晚坐在灯下给小远缝春衣,布料是晓梅新扯的浅绿细布,上面印著小鸭子。“这布软和,”她用顶针顶著针尾,“春天穿正好,不冷不热的。”许朗坐在旁边看报纸,偶尔抬头看看她,灯光在她鬢角的白髮上镀了层暖黄。
小远趴在炕上,手里捏著个布老虎,是苏晚去年做的,虎尾巴被他拽得有点歪。“太奶奶,春天什么时候来啊”他打著哈欠问,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苏晚放下针线,给他盖好被子:“快了,等院里的腊梅落了,芍药开了,春天就来了。到时候带你去公园放风箏,好不好”小远点点头,抱著布老虎沉沉睡去,嘴角还掛著笑。
窗外的雨敲打著窗欞,“沙沙”的,混著灶房里小米粥的余温,在屋里漫著。苏晚收起针线,看著炕上熟睡的孩子,看著灯下读报的老伴,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残雪下的草芽,不用急,不用催,该发芽时自然会破土,该开时自然会绽放。
灶台上的筛子里,小米晾得差不多了,金黄金黄的,像撒了把碎金。窗台的芍药根上,鼓出了小小的芽苞,裹著层褐红的皮,像藏著个春天的秘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雨声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像在说:年过去了,但日子还长著呢,那些藏在烟火里的暖,会跟著春天一起,慢慢铺展开来,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