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霜初降,暖意藏,围炉閒话度寻常(1 / 2)
一夜风过,窗台上的芝麻粒结了层薄霜,像撒了把碎盐。苏晚推窗时打了个激灵,胡同里的老槐树叶子落得更急了,光禿禿的枝椏指著灰濛濛的天,倒比昨日清瘦了几分。
“霜打了,南瓜干得收进屋里。”晓梅抱著念秋站在廊下,呵出的白气裹著话音飘散开。她往院里瞅,苇席上的南瓜条裹著层白霜,倒像撒了层,被日头一照,霜化了,渗出的甜水更稠了,黏得苇席发皱。
傻柱扛著扫帚在扫院角的落叶,黄叶子堆成小丘,扫起来“沙沙”响。“昨儿穀场的穀子晾得差不多了吧”他直起腰往穀仓那边看,“我去翻翻,別让霜气浸了潮。”刚走两步,就被张奶奶扯住袖子——老太太手里攥著件小袄,絮从针脚里钻出来,像沾了层雪。
“你看这针脚歪歪扭扭的,”张奶奶把袄往他怀里塞,“晚丫头和晓梅手笨,你拿去让东头的王婶帮忙锁个边,別让跑出来,冻著念秋。”傻柱掂了掂袄,软乎乎的像揣了团云,“得嘞,我这就去,顺便给王婶捎俩新蒸的窝窝。”
灶房里飘出玉米的甜香。许朗在蒸玉米饼,新磨的玉米面掺了点白面,揉得光溜溜的,贴在铁锅边,锅底咕嘟著南瓜汤,水汽漫得满灶房发白。“这玉米面比去年的细,”他用锅铲敲敲饼边,“发得好,能起三层暄。”
小远蹲在灶门口添柴,火光映得他脸蛋通红。“小虎说他家醃了酸白菜,”他往灶里塞了块干玉米芯,“问咱要不要去拿两棵,说配窝窝吃最香。”苏晚正往灶台上摆碗筷,闻言笑了:“让你妈装俩新蒸的南瓜饼,换他半棵酸白菜,这才叫礼尚往来。”
晌午日头好不容易钻出云层,晒得院心暖烘烘的。建业把穀仓里的小米倒出来再晾,金黄的米粒摊在竹匾里,被风一吹,簌簌地滚,像撒了一地碎金子。“过两天该种冬麦了,”他用木耙子拨弄著小米,“得把南坡的地再翻一遍,去年的麦茬子还没烂透。”
张奶奶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竹匾边,手里纳著鞋底,线绳穿过布面,“嗤啦”一声响。“我昨儿去看了,西头李寡妇家的冬麦种得早,都冒绿芽了,”她眯著眼穿针,“咱的种子得挑饱满的,不然开春出不齐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