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竹筐里的新苗(1 / 2)
晨露刚被阳光吻干时,阿禾已经蹲在菜畦边了。竹筐斜放在田埂上,里面装着刚冒芽的白菜苗,嫩得能掐出水来。她手里捏着小铲,小心翼翼地把苗移栽到新翻的土里,指缝沾着湿润的黑泥,混着青草的气息钻进鼻腔。
“阿禾,歇会儿吧!”阿竹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他肩上扛着捆新砍的竹条,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阿禾直起身,捶了捶腰。菜畦已经栽了大半,嫩绿的菜苗排得整整齐齐,像列小小的兵。“你咋才来?不是说帮我搭菜架吗?”她嘴上嗔怪,手里却拿起旁边的粗布巾,朝他递过去。
阿竹把竹条靠在篱笆上,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把脸,露出被晒得发红的脖颈:“去后山砍竹时,见着棵野葡萄藤,缠在松树上快把树勒死了,费了点劲才给它解开。”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顺道摘的,熟得正好。”
油纸包里裹着串紫黑的葡萄,颗颗饱满,沾着点晨露,看着就甜。阿禾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她眯起眼睛笑:“比镇上卖的还甜。”
“那是,我挑了最黑的摘。”阿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拿起一根竹条开始削枝丫,“这菜架得搭高点,不然茄子藤爬不开。”他削得极认真,竹条的青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泛着浅黄的竹肉,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
阿禾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在他睫毛上跳着舞,忽然想起昨儿夜里,他娘偷偷塞给她的那双布鞋。黑布面,千层底,鞋头绣着朵小小的蒲公英,针脚细密得很。“阿竹这孩子笨嘴拙舌的,”他娘往她手里塞鞋时,眼角的皱纹都堆着笑,“但心细,你看这鞋底,纳了三十多针呢。”
此刻看着阿竹把竹条弯成弧形,用麻绳牢牢系在木桩上,动作稳当得不像个毛头小子,阿禾的心跳忽然有点乱。她低头继续栽苗,指尖却总往兜里摸——那里揣着她连夜绣的荷包,青布面上绣着只蝈蝈,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她学了半个月才成的活计。
“对了,”阿竹忽然开口,竹条在他手里弯出个漂亮的弧度,“后儿镇上有集,我娘让我去换点红糖,你要不要一起?听说来了个卖花布的,花色新得很。”
阿禾的指尖顿在菜苗根部,土块沾在指腹上,有点痒。她想起自己那块洗得发白的头巾,确实该换块新的了。“我得问问我爹,”她小声说,声音像被风吹得发颤,“要是他让我去送菜,可能就……”
“那我等你。”阿竹接话很快,像是怕她说出“去不了”,“我在老槐树下等,等到晌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