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血色黎明（2 / 2）

“无妄。”他忽然开口，声音传遍全场，“带小满和所有弟子离开。去主峰，找掌门出关。”

“师父！”谢无妄急道。

“这是命令！”楚狂厉喝，“快走！”

谢无妄咬紧牙关，一把攥住林小满的手腕，转身对激战的弟子喝道：“所有藏剑峰弟子，撤！”弟子们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咬牙撤退。敌人想要阻拦，却被楚狂一剑逼退——他燃烧精血，实力短暂提升至金丹巅峰，竟以一己之力挡住所有人。

“想走？”赵元明冷笑，“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他手中魔婴剑斩下，漆黑剑气撕裂夜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留下一道纯粹的黑暗轨迹。楚狂举剑相迎，火龙再次升腾，却在魔婴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斩断！赤红长剑发出哀鸣，剑身浮现深深裂痕。

楚狂倒飞出去，撞在主殿残垣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师父！！！”林小满嘶声呼喊，挣脱谢无妄的手疯了般冲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死去——哪怕只能挡一下，哪怕只能拖延一秒钟。

就在魔婴剑即将刺入楚狂心脏的瞬间——

“嗡！”

一声剑鸣，响彻天地。

不是楚狂的剑，也不是魔婴剑，而是林小满背后那柄缠着破布、锈迹斑斑的古剑。它突然剧烈震动，剑柄上的破布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漆黑如夜的剑身，“求败”二字爆发出刺目金光，金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云层被撕裂，后方浮现一轮血月。

血月当空，月光洒落，不是银色，而是血色。血光照在古剑上，锈迹彻底剥落，露出它的真容：通体漆黑，无任何花纹装饰，剑身狭长，剑锋薄得仿佛不存在。剑柄上的“求败”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更古老、更威严的字——“镇魔”。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那柄剑，望着那轮血月，望着持剑的少女。

林小满自己也茫然无措，只觉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从剑中涌入体内，经脉仿佛要被撑裂，身体随时可能崩溃，可她死死攥着剑柄，未曾松手。

阿锈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不再是平日的慵懒调侃，而是带着远古的威严：“小满。借你身体一用。”

下一刻，林小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看着自己抬手举剑，看着自己迈出一步，看着自己用全然陌生的声音开口：“赵元明。你，可知罪？”

那声音平静，却带着镇压天地的威势。

赵元明僵住，缓缓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满——或者说，盯着控制她身体的阿锈：“你……是谁？”

“镇魔剑灵。”阿锈淡淡道，“或者说，三十年前，就该杀了你的人。”

赵元明瞳孔骤缩，记忆翻涌：三十年前凌月被噬魂咒击中的一战，她手中就握着这样一柄黑剑，威力无穷，连元婴魔头都能斩伤。那一战后，剑便消失了——原来它一直在这里。

“不可能……”赵元明喃喃道，“镇魔剑早就毁了……当年那一战，它为护主，剑灵自爆，剑身破碎……”

“剑身确实碎了。”阿锈平静道，“但剑灵可以重生。只不过需要时间，需要合适的宿主，需要……一个契机。”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三十年，够了。”

赵元明骤然暴起！他太清楚镇魔剑的传说——此剑专克魔道，对魔修的压制力堪称恐怖。若让它完全苏醒，自己必死无疑！

魔婴剑全力斩下，漆黑剑气化作咆哮的魔龙，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林小满与剑一同吞噬。阿锈只是抬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声势，没有华丽剑光，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挥。

魔龙如肥皂泡般，无声无息地碎了。

赵元明僵在原地，脸上第一次浮现恐惧：“你……”

“魔婴剑，邪道尔。”阿锈缓缓道，“以无辜者精魂铸剑，伤天害理，当诛。”

他再次挥剑，剑光如银河倒挂，照亮整个夜空。赵元明想躲，却被一股源自天道的力量死死压制，动弹不得。剑光落下，他胸口浮现一道细细的血线，血线迅速蔓延，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阿月……”赵元明喃喃低语，“我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他轰然倒地，身体在触地前便化作漫天黑气，被夜风吹散，形神俱灭。

全场死寂。

阿锈转向剩余的敌人，一字一顿道：“魔道妖人，擅闯青云，当诛。”

每个字都如重锤敲在敌人心头，为首的金丹中期魔修脸色惨白，转身欲逃，却发现一柄剑已抵住自己后心——谢无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青云剑宗，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剑，缓缓刺入。

战斗，落幕。剩余的敌人或死或俘，藏剑峰的危机彻底解除。

阿锈看向楚狂，楚狂挣扎着站起，望着“林小满”，眼神复杂：“你……真的是镇魔剑灵？”

阿锈颔首：“凌月当年的佩剑。那一战，她为救我，被噬魂咒击中。我自爆剑身护住她最后一丝魂魄，剑灵陷入沉睡，等待重生。”他顿了顿，“三十年，我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宿主。凌月的魂魄，我一直温养在剑中，直到刚才……她选择用最后的力量净化怨魂，救你们。”

楚狂眼眶泛红：“阿月她……”

“她走了。”阿锈轻声道，“但走得安详。她说，对不起师兄，让你担心了三十年。还有……她不恨他，只是累了。”

楚狂闭上眼，泪水滑落。

阿锈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林小满，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林小满腿一软，险些摔倒，被谢无妄稳稳扶住。“小师妹，你没事吧？”

林小满摇摇头，看向手中的剑——它已恢复原样，漆黑朴素的剑身缠着新的破布，“求败”二字若隐若现。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早已不同。

“阿锈？”她在心里轻声呼唤。

“嗯。”剑灵的声音恢复了慵懒，却带着几分疲惫，“我睡一会儿。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再无声息。

林小满握紧剑柄，望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成过往。

新的一天，会带来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