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澡堂云端新对决(1 / 2)
镜海市老城区的“暖汤池”澡堂,青灰色的砖墙爬满深绿的爬山虎,砖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肥皂沫,风一吹,飘来股混合着檀香皂与老木头的味道。门口的旧木牌被雨水浸得发黑,“暖汤池”三个烫金大字掉了边角,却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光。
澡堂后院的老槐树,枝桠遒劲地伸向天空,细碎的槐树叶筛下光斑,落在晾衣绳上——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搓澡巾,红的像火,蓝的像海,还有块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巾,边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张”字。
申屠?蹲在槐树下,手里攥着块檀香皂,皂体上印着朵褪色的牡丹。她刚给张爷爷搓完澡,老人趴在澡池边哼着评剧,调子跑了八百里,却比收音机里的还入味。
“申屠丫头,水够热不?”张爷爷的声音从澡堂里飘出来,带着水汽的模糊。
申屠?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槐树叶,应道:“够!您老可别泡太久,一会儿该头晕了。”
她刚要进澡堂,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是澡堂的旧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姑娘站在门口,头发长及腰际,发梢卷着自然的弧度,脸上带着点怯生生的笑意。
这姑娘叫“不知乘月”,名字取自唐诗“不知乘月几人归”,是今天刚来的志愿者,专门帮老人调试VR设备。她穿着双白色帆布鞋,鞋边沾了点泥,显然是从城外赶来的。
“您就是申屠姐吧?我是不知乘月,来帮忙的。”乘月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VR设备的操作指南。
申屠?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眉眼弯弯,鼻梁小巧,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像刚摘的桃花瓣,心里先有了几分好感。“进来吧,小心地滑。”
澡堂里水汽弥漫,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股潮湿的暖意。墙上的瓷砖有些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砖上贴着几张旧海报,是上世纪的电影明星,嘴角的笑容被水汽浸得有些模糊。
张爷爷已经从澡池里出来,裹着条灰色的大浴巾,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杯里泡着菊花茶。看到乘月,他眯起眼睛,问道:“这丫头是谁啊?长得跟画上的似的。”
“爷爷,她是来帮您调试VR的,能让您看到老家的云。”申屠?走过去,帮张爷爷擦了擦额角的水珠。
乘月蹲在张爷爷面前,把VR眼镜递过去,柔声说:“爷爷,您戴上这个,就能看到您想看到的地方了。”
张爷爷接过眼镜,手有些发抖。他年轻时是个军人,在西藏待过十几年,最想念的就是那里的云——白得像,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就在张爷爷戴上VR眼镜的瞬间,澡堂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啪”地灭了。
“怎么回事?”申屠?皱起眉头,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
光线里,能看到乘月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攥着平板电脑,手指关节泛白。“可能是电路老化了,我去看看总闸。”
她刚要起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冲了进来。男人个子很高,头发剪得很短,脸上带着道浅浅的疤痕,从额头延伸到颧骨。
“你们谁是申屠??”男人的声音很粗,带着股不耐烦的劲儿。
申屠?站起身,挡在张爷爷和乘月面前,警惕地问:“我是,你有什么事?”
“有人雇我来拿一样东西,在你这儿。”男人说着,目光在澡堂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申屠?手里的檀香皂上。“就是你手里的那块破皂。”
申屠?心里一惊,这檀香皂是张爷爷的老伴生前用的,上面的牡丹还是她亲手刻的。张爷爷说过,这皂里藏着他和老伴的回忆,怎么会有人要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爷爷的东西,不能给你。”申屠?把香皂攥得更紧了。
男人冷笑一声,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肌肉。“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张爷爷突然站起身,虽然腿脚不太灵便,但眼神里带着股军人的硬朗。“你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还有王法吗?”
男人瞪了张爷爷一眼,不屑地说:“老东西,少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
乘月突然拉了拉申屠?的衣角,小声说:“申屠姐,我包里有防狼喷雾,我去拿。”
申屠?点点头,趁男人注意力在张爷爷身上,对乘月使了个眼色。
乘月刚要转身去拿包,男人突然扑了过来,伸手就抢申屠?手里的香皂。申屠?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抬脚踢向男人的膝盖。她以前是拳击运动员,虽然现在不打拳了,但底子还在,这一脚踢得又快又狠。
男人吃痛,跪倒在地,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竟然这么能打。他缓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唰”地弹开刀刃,对着申屠?恶狠狠地说:“别逼我动真格的!”
澡堂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水汽似乎都凝固了。张爷爷急得直跺脚,却因为腿脚不便,帮不上忙。乘月拿着防狼喷雾跑回来,对准男人,大声说:“你再不走,我就喷你了!”
男人看着乘月手里的防狼喷雾,又看了看申屠?警惕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但他想起雇主给的高额报酬,还是咬了咬牙,挥舞着弹簧刀冲了过来。
申屠?深吸一口气,回忆起以前打拳时的技巧。她侧身躲过男人的刀,同时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男人痛得大叫,弹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申屠?顺势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按住他的胳膊。
“说!是谁让你来抢香皂的?”申屠?的声音带着怒气。
男人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我不知道!雇主只说让我来拿这块香皂,给了我地址和照片。”
就在这时,澡堂的灯突然亮了。乘月惊讶地指着门口,说:“申屠姐,你看!”
申屠?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手包。女人约莫四十岁,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里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把人放开吧,申屠小姐。”旗袍女人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块香皂,是我的东西。”
申屠?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谁?这明明是张爷爷的东西,怎么会是你的?”
旗袍女人笑了笑,走到张爷爷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说:“张建军,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婉清。”
张爷爷听到“林婉清”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搪瓷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菊花茶洒了一地。“你……你是婉清?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林婉清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当年你为了那个女人,把我抛弃在西藏,现在怎么,拿着我给你的香皂,跟她过了一辈子?”
申屠?和乘月都愣住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张爷爷的眼睛红了,他颤抖着说:“婉清,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林婉清打断他,目光落在申屠?手里的香皂上。“这块香皂是我亲手做的,上面的牡丹也是我刻的,现在,我要把它拿回来。”
申屠?站起身,挡在张爷爷面前,说:“就算这香皂是你的,张爷爷留着它这么多年,也是个念想,你不能就这么拿走。”
“念想?”林婉清冷笑一声。“他当年对我可没这么多念想。今天这香皂,我必须拿走!”
她说着,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冲了上来,就要抢申屠?手里的香皂。
申屠?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乘月也拿着防狼喷雾,警惕地看着他们。就在这时,张爷爷突然大喊一声:“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张爷爷。
张爷爷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婉清面前,说:“婉清,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这香皂,是我和老伴最后的念想,我不能给你。如果你一定要拿,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林婉清看着张爷爷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不抢。但我有个条件,你跟我去西藏,我们去看看当年我们待过的地方。看完之后,这香皂归谁,我们再做决定。”
张爷爷犹豫了,他看了看申屠?,又看了看澡堂里熟悉的一切。去西藏,是他多年的心愿,但他又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申屠?看出了张爷爷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爷爷,去吧。去完成你的心愿,我们等你回来。”
乘月也点点头,说:“爷爷,我帮你照顾这里的VR设备,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看西藏的云。”
张爷爷看着她们,眼里含着泪水,点了点头。“好,我去。”
林婉清见张爷爷答应了,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申屠?和乘月送张爷爷和林婉清去火车站。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混合着火车的鸣笛声。
张爷爷穿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那个装着檀香皂的小布包。林婉清穿着一身休闲装,比昨天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爷爷,到了西藏记得给我们打电话。”申屠?递给他一部老人机,里面已经存好了她和乘月的号码。
张爷爷接过手机,点点头,说:“好,你们在这儿也要好好的。”
乘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张爷爷。“爷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晕车药,还有一些常用的感冒药,你带着。”
张爷爷接过盒子,心里暖暖的。
火车开动了,张爷爷和林婉清站在车窗边,向申屠?和乘月挥手。申屠?和乘月也挥着手,直到火车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