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汉中布防，十万人马筑坚城（2 / 2）

“陛下！”夏侯婴从护城河对岸蹚水过来，战袍下摆湿透了，手里举着根竹片，“您看这竹片够不够尖？俺让人在河底铺了三层，上面盖了浮草，骑兵踩上去，马蹄子都得被扎穿！”

刘邦接过竹片，指尖被划开一道血口子，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再往竹片上淬点毒，汉江水边多的是毒草，让民妇们去采，熬成汁刷在上面。”

夏侯婴愣了愣，随即点头：“俺这就去办！”他转身要走，又被刘邦叫住。

“东门的粮草够吗？”刘邦问，“民团的饭得管饱，别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

“够！”夏侯婴拍着胸脯，“俺把城里的粮仓都搜遍了，连富户地窖里的陈米都挖出来了，撑个个把月没问题。就是……”他压低声音，“百姓们家里都空了，昨天有个婆娘抱着娃跪在营门口，说娃三天没吃东西了……”

刘邦的脚步顿了顿，城风吹起他的战袍，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内衣。“让伙房每天匀出两担粥，给城里的娃娃们。”他声音很轻，“告诉那个婆娘，等打完仗，朕让她男人去粮仓当差。”

夏侯婴张了张嘴，想说“仗打完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粮仓”，但终究没说出口，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夕阳西沉时，城墙终于加到了三丈高，青黑色的砖石在余晖里泛着冷光。护城河的水被引了进来，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具不小心掉下去的民团尸体，像几片烂叶子。四门的瓮城都已完工，门口挂着厚重的铁皮门，门轴上涂着牛油，开关时发出“嘎吱”的怪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刘邦站在北门最高的箭楼里，看着十万兵力在城下排开阵势：前排是拿着盾牌的步兵，后排是架着床弩的弩兵，民团则举着锄头铁锨站在最后，像一堵移动的土墙。樊哙在西门来回踱步，夏侯婴在东门检查绊马索，远处的山峦隐在暮色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陛下，该点灯了。”张良递来一盏油灯，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

刘邦接过灯，照亮了案上的布防图。图上的南郑城被红笔圈了三层，像个密不透风的铁壳。他忽然想起韩信年轻时对他说的话：“守城靠的不是城墙，是人。”那时他们还在沛县，一起偷了地主的玉米，躲在麦秸垛里笑到肚子疼。

“人……”刘邦喃喃自语，看向城下的士兵和民团。那些士兵的脸上满是疲惫，民团的眼里藏着恐惧，可他们手里的兵器都握得很紧——或许，这就是张良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夜色渐浓，城墙上的篝火一个个亮起，像条蜿蜒的火龙。远处的阳平关方向，也亮起了几点星火，不知是韩信的军队，还是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刘邦吹灭油灯，箭楼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狼，等着天亮后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