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猎杀时刻（2 / 2）
“吼——！！！”
随即，比之前更甚的、几乎要掀翻冰原的欢呼声震天动地地爆发！士兵们相拥跳跃，许多人泪流满面，哪怕身边就是战友的尸体。这不是单打独斗的英雄胜利，这是集体力量、是用智慧与牺牲挣脱陷阱后取得的、实实在在的、属于每一个参与者的胜利！
代价依然惨重，但比起毫无意义的单挑消耗，这胜利的光芒足以驱散最深沉的绝望。
士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
冰原上的气氛，变了。
当空间裂隙再次如期撕裂，第三只变异体。一只形似放大无数倍、甲壳厚重的毒蝎。刚刚探出半个身子时，迎接它的不再是严阵以待的阵型，而是海啸般狂涌而上的攻击浪潮！
“杀！！！”
“为了死去的兄弟！”
“干掉它！”
不需要精细指挥，不需要层次配合。被胜利与怒火冲昏头脑的战士们，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扑了上去。远程火力疯狂覆盖，近战者不顾阵型一拥而上。毒蝎的反击自然造成了伤亡，但在这种不计代价、近乎疯狂的饱和攻击下，它甚至没能完全爬出裂隙，就被彻底淹没、撕碎。
第四只、第五只……接下来出现的变异体，无论形态如何，能力怎样，几乎都在重复类似的命运。它们甫一出现，便被狂热的、复仇般的、混乱却密集的攻击浪潮所吞噬。人类联军仿佛找到了无敌的秘诀，沉浸在一种战无不胜的狂欢幻觉之中。
冰原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士气膨胀到了顶点。许多战士脸上洋溢着近乎癫狂的笑容，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文明考核即将通过。
然而，指挥掩体内，以及几位势力首领的脸上，最初的兴奋却逐渐被凝重取代。
指挥掩体内，苏忆面前的屏幕上，代表各势力精锐战力状态、弹药储备、能量水平的曲线，正在以一种平稳却不容忽视的速度下滑。阵亡与重伤的数字在每一次胜利后都会跳动增加。她嘴唇抿得发白，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边缘敲击。
敖广的青龙缓缓降落在阵地后方临时划出的休整区，他从龙背跃下，镜面面罩转向远处喧嚣的战场，又看了看身边另外两头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的战龙，以及那头断腿后萎靡不振正被紧急处理的青年飞龙。
他沉默地通过加密线路，向苏忆和另外几位势力首领发出了简短的通讯请求。
几乎同时，安萨尔将战矛重重插在冰面上，任由部下去处理轻伤，他古铜色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沉的疲惫和忧虑。他也注意到了柏柏尔战士们投枪袋的快速干瘪，以及许多人眼中开始浮现的、超越激战的虚脱。
萨森纳的指挥官清点着仅存的、完好无损的巨盾，脸色铁青。
就连那些面容苍白的香主克隆体，也出现了明显的攻击频率下降和阵位后移的迹象。
加密通讯频道接通，背景里还能听到远处战场传来的狂热嘶喊。
“敖广首领？”苏忆的声音率先响起，竭力保持平稳。
“苏忆指挥官，安萨尔首领，诸位，”敖广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但其中的凝重清晰可辨，“战斗不能这样继续。”
“我的龙已经接近极限，萨森纳的盾牌和柏柏尔的投矛不是无限的。”安萨尔言简意赅地补充，喘了口气，“那些克隆体的火力也在减弱。”
“战士们杀红了眼，”一位萨森纳队长闷声道，“但我们的伤亡在增加，而且……是没必要的增加。刚才杀那只冰甲虫，我们的人冲得太乱，自己撞伤了好几个。”
苏忆迅速调出汇总数据：“能量晶体储备平均下降百分之三十五，实体弹药消耗超过四成，精锐战力疲劳度普遍超过危险阈值，非战斗减员开始出现。而根据规则和综合战略研究室的评估，我们至少还需要面对十几轮甚至更多的变异体。”
频道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远处模糊而巨大的狂欢声都显得有些稍稍有些讽刺。
“必须建立轮换制度。”敖广斩钉截铁，“将现有尚能作战的力量分为数个波次，制定明确的接敌、休整时序。以保存体力、减少不必要伤亡、维持持续作战能力为第一目标。”
“我同意。”安萨尔立刻附和，“柏柏尔战士需要喘息，处理伤口，补充投掷武器。”
“萨森纳的盾阵需要重组，破损的盾牌也需要时间紧急修补。”萨森纳指挥官道。
苏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勾勒出简单的轮换方案草图：“我们可以将现有力量大致分为三到四个梯队，每个梯队包含各势力的混合编组，负责应对一到两只变异体，随后由下一梯队接替，前者撤下休整补给。同时，各势力需共享实时补给情报，由指挥部……由我们共同协调，进行必要的物资调配，优先保障关键战力和防御节点。”
她的方案细致务实，充分考虑了不同兵种的特性与配合需求，展现了优秀的情报分析与统筹能力。
“可以。”敖广代表龙骑表态，“下一轮，龙骑编入第二梯队，需要至少一小时的休整与紧急治疗。”
“柏柏尔战士编入第三梯队。”安萨尔道。
“萨森纳可担任第一梯队主力，但需要其他单位远程支援弥补我们机动性的不足。”萨森纳指挥官也做出了妥协。
香主克隆体那边传来了简短的、代表认可的加密信号。
初步的轮换与补给协调方案，在几位冷静下来的首领间快速达成共识。他们切断加密通讯，各自转身，开始对自己麾下那些仍沉浸在狂热中的战士们下达全新的带着约束意味的命令。
冰原上的喧嚣并未立刻平息，但一种更加有序也更加沉重的气氛，开始逐渐取代盲目的狂欢。战士们被编组，伤员被后送，补给点建立起来，破损的装备被紧急修复或替换。
天空中的裂隙，依旧高悬，如同冷漠的眼睛。真正的、漫长的、考验耐力与智慧的围猎，此刻，才算真正拉开序幕。而人类联军，在经历短暂的士气失控后，终于在最上层的领导者们引导下，找回了更为关键的理性与持久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