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抵达的岗哨(一)(659)(1 / 2)
未抵达的岗哨(一)
盛夏傍晚,警营的热浪尚未散尽,肖勇刚结束二十四小时的值守。他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回家倒头就睡。警车驶过梧桐夹道的建国路时,他恍惚觉得忘了什么,可疲惫像潮水淹没了他最后的清醒。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挂钟指向六点一刻。父亲肖建国正站在钟下,肩背挺直如松,花白的寸头根根竖立。老人腕表表带扣得一丝不苟,尽管退伍十年,依然保持着五点四十分准时看新闻联播的习惯。
“孩子呢?”父亲声音不大,每个字都像淬过冰。
肖勇手里的钥匙串哗啦落地。他看见窗台上那盆绣球花——那是女儿芽芽昨天郑重托付给他的,说要带给老师看的。他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幼儿园老师打来第十七个未接来电时,芽芽正坐在警卫室小板凳上画画。她画爸爸穿着警服接她放学,画纸被晚风吹起一角,轻轻盖在急奔而来的肖勇脸上。
“我这就去接...”肖勇转身要跑,衣领却被铁钳般的手攥住。
“站住。”父亲解开皮带对折,铜扣在暮色中闪过寒光,“你告诉我,战时忘记换岗什么后果?”
皮带抽下来的瞬间,肖勇本能绷紧肌肉。三十年过去了,父亲还是那个在武装警部队令全连胆寒的参谋长,而他仍是那个在训练场上被罚站军姿的少年。
“执勤期间擅离岗位,该当何罪?”第二下抽在腿窝,火辣辣的疼。
“芽芽要是被人带走...”第三下悬在半空,父亲的手在抖,“你配穿这身警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