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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叫山身体太重,吴氏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扳过来,却见陈叫山两眼紧闭,嘴唇泛青,脸色煞白,嘴角有白沫一股股地朝外流,脖子不停摆动,两手抓着吴氏的胳膊,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
众人听见吴氏大叫,皆朝天井涌来,七手八脚将陈叫山抬进了屋里。
陈叫山眼睛睁开了,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目光呆滞,眼睛仿佛被两根细线死死拴住了,怎么拽,怎么扯,都拽扯不动;嘴巴大张着,喉结随着呼吸节奏,疾速地上下移动;两条腿一长一短地伸蹬,胳膊也随着抖动,床被抖得摇晃不止
“叫山兄弟,兄弟,你咋啦”王铁汉将陈叫山揽在怀里,而陈叫山的眼睛只是死死看着屋顶的椽子,一动不动,王铁汉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烫如火炭众人皆围在床边,见陈叫山这般模样,惊慌不已,却手脚无措
“快快去请个郎中来”郑半仙抓着陈叫山的手,拉了几拉,陈叫山仍是眼睛死死看向屋顶,料想陈叫山病得不轻,急得大喊了起来
几个年轻后生“唔”地反应过来,慌忙出了门
“山哥昨个傍晚没吃饭”鹏云一脸愁容地说,“我只当是他输了比武,心情不好,可到晚上了,他还是不吃”
吴氏掀起衣角抹眼泪,“叫山,叫山你到底咋的了昨个晌午还都好好的,今儿这是咋的了叫山,叫山你别吓婶子”
七庆端来一碗热茶,王铁汉将陈叫山扶着坐起,七庆刚将茶碗送到陈叫山跟前,陈叫山的眼睛,一下从屋顶转移到了茶碗上,眼睛睁得鸡蛋一般大,嘴巴圆圆,呼着气,喉咙里“呜呜”地叫,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个膝盖抖得像簸箕簸粮食一般,猛地一推王铁汉的手臂,脑袋朝前一撞,便把七庆手里的茶碗,撞出了几尺开外,茶碗砸在墙上,碎了个满地开花
“叫山兄弟,你哪里不舒服叫山兄弟,叫山兄弟你说句话啊”王铁汉搂着陈叫山的肩膀,一再地问,陈叫山口角不断有白沫涌出,嘴唇一张一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山,我是你郑叔,你看看我叫山”郑半仙用手捧住陈叫山的脸,陈叫山胸膛一起一伏,眼睛复又死盯着上方,任郑半仙怎么喊叫,只是不停颤抖,并不看郑半仙一眼
几个后生领着一位老郎中回来了,房门“吱呀”一开,斜射而入的阳光,一下照在陈叫山煞白的脸上,陈叫山忽地挣开郑半仙和王铁汉,身子猛地朝后靠去,一把抓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老郎中见此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将药箱放于桌上,对众人说,“把被子拿开。s。好看在线gt”郑半仙和王铁汉忙去揭被子,陈叫山却紧紧将被子捂在头上,两腿乱蹬,死死不丢手“叫山,叫山,把被子拿开,郎中来了”王铁汉连劝带扯,陈叫山却忽然捂着被子,一头从床上扎了下去,在地上翻滚
“快都愣着干啥赶紧弄床上来”王铁汉一声吼,众人赶紧来抱陈叫山,将陈叫山放在床上,又去扯他头上的被子,好不容易才将被子扯开了。
“按着他,别让乱动”老郎中坐到床边,拉住陈叫山的胳膊,要给他把脉,陈叫山喉咙里“呜呜”地叫着,一胳膊肘打过来,正中老郎中的胸膛,险些将老郎中从床上打下去
大家将陈叫山死死控制住,老郎中才将手指搭在陈叫山腕上,神情严肃地感受着脉象把完右手脉,又把左手的脉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老郎中半响,老郎中叹了一口气,两眉紧锁,连连摇头,“此人脉象怪异,时疾时徐,忽滞忽滑,犹如水过河川,蛇行幽间恕老夫医学浅薄,实实无法判定所患之疾“老郎中站起身来,朝众人拱手,“诸位,万望见谅,还是趁早另请良医妙手吧,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恐慌之中:这位老郎中,乃是乐州城里的杏林高手,行医数十年,疑难杂症,屡有治愈,可谓见多识广,可连他都说无法诊治,那么,其余郎中,又有谁能妙手回春呢
陈叫山将被子捂在头上,捂出了一头汗水,看着他在床上瑟瑟发抖,众人不知究竟该是任他这般捂着被子,还是将被子取开过了一阵,陈叫山忽然身子不再发抖,众人大惊,轻轻拉开被子,探了探鼻孔,方才松了一口气
见陈叫山沉沉睡去,郑半仙和王铁汉走到屋外,两人皆眉头锁紧,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叫山最近有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郑半仙忽然一停,问王铁汉,不待王铁汉回答,却又自言自语,“按说不会啊吃的都跟我们一样啊”
王铁汉也喃喃自语,“是啊,那天我从西城换了些核桃,可大家伙都吃了的,也没什么啊”
郑半仙眼睛瞅向天,两手背于身后,忽然又问,“对了,叫山最近有没有去什么邪气之地比如,坟场、凶宅”王铁汉摸摸脑门,看向郑半仙,“你是说叫山兄弟,兴许是撞了邪气也不对啊他最近没去啥邪气地方”
陈叫山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湿透了,吴氏摸他的额头,越来越烫,便要满仓去取毛巾,在井上蘸湿,来为陈叫山擦一擦身子。满仓取来蘸水的毛巾,吴氏先略略拧拧,然后从陈叫山的脖子开始擦起,并伸进袖管之中,为陈叫山擦拭胳膊当郑半仙和王铁汉在窗外说到“邪气”一词时,吴氏闻听之间,手忽然就停住了莫非,是这件褂子的原因
吴氏来到院里,对王铁汉说,“贵楷,我给叫山那件褂子,原来本想着是给正堂穿的,正堂还没上身穿过,人就走了,会不会”
王铁汉一听此话,差点跳起来,“哎呀,嫂啊嫂我说啥好哩你没给我正堂老表穿过,可那也是他的个念想啊”郑半仙也附和说,“是啊,幽冥之事,谁也说不清的叫山怕就是被邪鬼缠身了”
鬼缠几位年轻后生,一听王铁汉说这个词,吓得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地朝四遭看了看时值正午,太阳高悬,晴空万里,白云絮絮,蝉声频频
吴氏将那件烟灰色褂子,从陈叫山身上脱下来,几位年轻后生见着那件褂子,吓得纷纷朝后缩,生怕被那件褂子粘住了似的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那件烟灰色褂子,渐渐在火光中化为了一摊灰烬,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得把这布灰挖坑深埋,埋得越远越好,越深越好”郑半仙嗫嚅着,让几个后生去取铁铲,将一摊布灰,铲进了一个布袋里
几位后生提着布袋,正要出门去埋,王铁汉忽然一喊,“等等”然后对吴氏说,“嫂,你那屋还有没有我老表用过的啥东西拿出来一块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