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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妹妹,别说了,你不害臊啊”薛静怡笑着戳了卢芸霞一指头
二太太原本在外屋衣帽架旁检查衣裳,听着里屋的笑闹声,便走过来说,“都别闹了,今儿院里忙,人多,事儿多,难免有不顾及的地方,咱早些弄完出去,趁早吃些东西,肚里垫踏实了”
今儿的大喜日子,夫人特地早早起来,来给老爷穿衣、剃须、洗脸
老爷害了病,活动少,如今人越发地胖,夫人搀扶他起床时,让两个丫鬟从他腋下钻进去,努力朝上顶,夫人朝起来拽,仍是累得喘气
老爷很少这么早起过床,即便被夫人和丫鬟七手八脚地扶起来了,也是晕晕乎乎的,夫人将他脑袋扶端正了,他又歪了去,刚把热乎的毛巾,捂在他嘴上,他嫌气闷,一把又拽掉了
一个丫鬟从柜子上拿来一个铜铃,在老爷面前一阵“叮铃铃”摇,老爷便有了些精神
夫人晓得:那个铜铃,是三太太以前唱戏时,老爷常拿着伴和节奏助兴的。
老爷一把抓过那铜铃,像个顽皮的孩子,一高一低地摇,耳朵贴上去,似乎总听不够那铃铛声似的
夫人要亲自给老爷剃须,便去夺老爷手里的铜铃铛,老爷胖胖的身子拧来拧去,不给,夫人夺得急了,老爷竟一把拽住了夫人的手腕,嘴角流着口水说,“虚肯,虚肯”
老爷中风偏瘫后,嘴巴也歪斜了,极少说话,即便偶尔说了,嘴巴不关风,一般人也不晓得他说的啥。
但刚才老爷连连地说“虚肯,虚肯”,夫人还是听懂了,他是在叫三太太的名字“素芹,素芹”
夫人叹了口气,便将剃刀交到了丫鬟手上,“你们给他剃吧,留点神,剃浅些都没关系,别弄伤了”
在夫人的安排下,基建客的人将东南处一小院,拾掇一番,成了陈叫山的新府邸。
朝阳升起来了,一抹抹金光,在弯弯的檐角遮挡下刺来,将新府邸廊柱上缠的那一转红布,映得愈发红光灿灿
陈叫山坐在新府邸的堂屋,手里捏着那把“心静则安”的折扇,悠悠地扇着风,看着兄弟们有的在院墙上,调整灯笼的高度,有的拿着炭熨斗,将陈叫山今儿所穿的青色竹叶绸长衫,一遍遍地熨着
“老大,外面来好多客人了,你出去招呼一下吧”面瓜如今是承礼客的客首,对卢家大院迎来送往的礼节之事,格外上心,尤其是今儿这样的大喜日子、大忙日子。
陈叫山穿上青色竹叶绸长衫,手里捏着折扇,出了新府邸,来到前院客房,逐个朝客人们拱手致礼
“孙县长好,何老板好哎,让您二位破费了”
“田老爷,最近庄上都还好吧您坐您坐”
“王司令,李团长,您二位,可是好久不见,驻防军近来事儿挺忙哈,今儿一定好好喝上几杯”
“喲,万老爷,青林兄弟,赵帮主,里面请,里面请鹏云,给客人上好茶”
第055章洞房花烛
万洪天领着万青林、赵秋风,在客房坐定后,先向陈叫山说了些关之语,同周围的客人,寒暄几句,而后凑近陈叫山说,“陈先生,借一步说话”
陈叫山便让兄弟们招呼着客人,将万洪天引至里间,以折扇轻轻一指座椅,同万洪天分主客位坐了
只这一个折扇轻指的姿势,令万洪天犹然感觉出了:陈叫山由陈帮主,变为了陈先生,这一袭长衫,折扇执手,其风度,其神态,落落大方,从容儒雅,与之前的陈叫山,判若两人
万洪天何曾晓得,就在前几天,陈叫山还觉得这长衫罩身,下摆在小腿处扫来荡去,宽大的袖管一甩而抖,还多有不惯呢
郑军师看出了陈叫山对于身份转换后的不适和不惯,特地将一把“心静则安”的折扇,交于陈叫山,并告诉陈叫山,“你如今是陈先生了,不必事必躬亲你越是事事亲为,追随你的人,不为因此而觉着你努力,反倒会觉着你缺乏大局气度做众人之主,需要的是一个闲字,而不是忙字”
陈叫山明白郑军师的苦心孤诣,便转了观念,一袭长衫罩身,一把折扇不离手,几天下来,便是郑军师见了,也频点头认可,“嗯,我们的陈先生,合该如此”
“陈先生,今年一趟桃花水,多亏你一路照顾青林,照顾我万家船队”万洪天侧身朝陈叫山一拱手,“跑船回来这么久,老夫俗事缠身,未能亲来感谢陈先生,愧不能言哪”
“万老爷说哪里话”陈叫山执折扇在掌,竖立扇身,拱手还礼,“前阵子,去野狼岭剿匪,幸得青林兄弟及时赶来。施以援手万家损失那么多好兄弟,实在令陈某心痛不已,夜夜难安原本说腾出日子,前往万府拜谢,这一忙”
“陈先生,咱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万洪天适时打断了陈叫山的客套之语,“老夫今儿过来向陈先生关新婚大喜。同时,还有一请求”
陈叫山自然晓得:万洪天提出“借一步说话”。必然有事儿跟自己说
“这一趟桃花水跑下来,老夫看得出,青林进步很大,有些成器了我晓得,这全是跑船途中,陈先生热情相帮,提点训导所致”万洪天轻轻吁了气,话锋转之,“不过。他终究还是差得远因此,我就想,我们两家船帮,可否联合起来,共图大事有陈先生关照相助,青林也好,我万家船帮也好。必能更进一步”
“嗯,多谢万老爷信任陈某”
陈叫山回答得这般爽快,反倒令万洪天不安,以为陈叫山要推拒自己,便抢着说,“我的想法是。依照你卢家分客的概念,将我万家船帮,独立为一分客,万家所有人手、船只,全由陈先生调遣支配万家上上下下,愿唯陈先生马首是瞻,追随陈先生。共图大事,开创新篇”
陈叫山此前同郑军师商讨过“联并纵合”的事儿,郑军师给陈叫山建议说,整个凌江上游区域,从羌州、沔州,到梁州、乐州、洋州,若能大一统,必然能合力于一发,开创凌江航运之新局面
陈叫山当时说,梁州万家船帮,实力不在卢家船帮之下,且他们与洋州几家船厂亦颇为交好。如能与卢家归附一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此事最好由人家提出来,卢家不好主动去游说
郑军师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现在,万洪天主动提出联合之事,陈叫山当然满心欢喜,但面上却无波无浪,轻启折扇,徐徐扇之,听着万洪天的话,待话毕,方缓缓说,“万老爷,我觉得此事可行,但今儿院里事儿太多,太杂,容后我们再细细探讨”
“好好好,陈先生今儿是大喜之日,且先当好新郎官”万洪天笑着站起身来,拱手以礼,“陈先生,你且先忙着”
陈叫山遂即出了客房,在院里各处察看一番,待大婚车马队伍准备停当,便跨上高头大马,自己居中,令卢芸凤骑马居左,禾巧居右,出了卢家大院,在乐州城大街上游走
乐州城一时万人空巷
满城游走归来,便是拜天地、高堂、夫妻对拜之仪式。陈叫山居中,卢芸凤在左,禾巧在右,夫人和老爷坐于上首,一拜,二拜过,其后,陈叫山再有左右拧身,与卢芸凤和禾巧,分别拜了
婚宴散席,夜已深,陈叫山喝酒喝得满面红光,却并无半点醉意,在兄弟们一阵嬉闹之中,回到了新府邸
新府邸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