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魔王的理由（1 / 2）

但卡莲没有停止叙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当时那份不敢置信的震撼：

“帝国军的先头部队在镇外停了下来。他们显然也被这反常的景象搞懵了。按照常理，被困的猎物应该惊慌逃窜或负隅顽抗，绝不该是如此平静。他们的指挥官一定在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我们是不是有埋伏？或者说，这个镇定得过分的神秘指挥者，手里还握着什么致命的底牌？”

“对峙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把鲁鲁修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始终一动不动，那种强大的、近乎挑衅的镇定，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反而让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您猜怎么着？”卡莲转过身，看向夏姆娜，眼中闪烁着光芒，“帝国军的指挥官，在反复侦察依旧无法确定虚实后，竟然选择了撤退。他们大概认为，为了一支穷途末路的残兵，去冒可能陷入苦战甚至中伏的风险，不值得。就在我们眼前，庞大的帝国军阵列，缓缓地、谨慎地向后转向，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叙述完毕，卡莲长舒了口气，仿佛也卸下了当年那份沉重的紧张感。

“当确认敌人真的退走后，整个小镇都沸腾了，劫后余生的人们相拥而泣。而鲁鲁修，他只是慢慢从瞭望塔上走下来，对欢呼的人群说：‘清理战场，一小时后转移。’就好像刚才只是赶走了一群烦人的苍蝇。”

夏姆娜微微颔首，没有打断。她知道卡莲的话还没说完。

“所以，我其实一直有个解不开问题，”卡莲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语，“当年，黑色骑士团，明明是在Zero，也就是鲁路修带领下，才一次次创造奇迹，走到了能与帝国抗衡的位置。为什么在神根岛之后，当修奈泽尔公布鲁路修就是Zero的消息时，大多数人会那么轻易地背叛他，转而支持修奈泽尔？”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语，目光重新投向泛着粼光的湖面。

“我知道官方说法，是鲁路修或者说Zero，欺骗并利用了大家。但这理由，真的足够让曾经愿意为他赴死的人们，瞬间倒戈吗？”

夏姆娜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卡莲侧脸上被暮色勾勒出的清晰轮廓，那里面混杂着追忆、不甘，以及一种沉淀多年的疲惫。

她给卡莲的茶杯续上热水，蒸汽袅袅升起，气氛也多少缓和下来。

“卡莲，那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夏姆娜轻声反问，“听修奈泽尔说，你并非‘大多数人’之一，但你也没有激烈反对。你的理由，或许比那些崩溃的人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