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煞气（1 / 2）
地心世界，就是暗夜精灵一族记载的幽壤界，它并非一个巨大的空洞，而是由无数巨大的地下空腔、蜿蜒复杂的隧道和地底深渊组成的立体网络系统，拥有独特的自然生态系统。
联军发现了一个本地族群，根据皮诺修的描述，应该是幽壤界土著影裔，暗夜精灵族的变种，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深处，导致皮肤苍白，视觉退化但对震动和气流敏感，敏捷且隐秘。记载中显示影裔与暗夜精灵一样是部落制，部落首领为最高权力，他们一般居住在洞穴和隧道中，擅长潜行、狩猎和利用黑暗。影裔敬畏黑暗，崇拜古老的“上古之神”。不过从书籍上的文字可以隐约感知到，暗夜精灵与影裔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人类联军与影裔的沟通可能不会太顺畅。
皮诺修利用自己的魔法优势进行了伪装，已经顺利探索了大半个幽壤界，初步了解幽壤界的基本情况。在幽壤界生活着数量、种类众多的黑暗生物，之前人类联军的主要对手——各类僵尸、幽灵、元素精灵、骷髅系魔物只能算是幽壤界最底层的存在，在黑暗势力的军队中只能算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一个巨大的远古蛛魔帝国才是幽壤界黑暗势力的真正统治者，人类联军目前还未与他真正的敌人交手过。
在幽壤界与蛛魔帝国相抗衡的是一个名叫睿石族的种族，身体由矿物构成的古老岩石智慧魔物，寿命极长，建立了自己的城邦，社会结构严谨，重视传统与契约，擅长地质塑造与水晶科技，崇拜大地核心，相信万物有灵且皆可归于秩序。
入侵暗夜精灵一族的黑暗势力，似乎正是因为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永无休止的战争破坏了它们的生存环境，这才不得不逃离幽壤界进入地下迷宫苟延残喘，殊不知好不容易找到的栖息之所又被人类联军给攻占了。
等皮诺修叽叽喳喳地介绍完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有趣的事情，时间已到深夜。当缇娜第三次催促皮诺修早点去休息的时候，皮诺修不慢地嘟着嘴，拉起吕永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以便她跟吕永继续聊天。
吕永的脚还没踏出门槛，就敏锐地感知到了身后传来的杀意，顿时止住了脚步。
吕永活动了下筋骨，道：“哎呀，我觉得有些累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
皮诺修乖巧地替吕永捏了捏肩膀，道：“哥哥，我不累咧。我来帮你放松放松，我们接着聊，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跟你说咧。”
吕永不知所措。身后的缇娜却走了过来，一把推开皮诺修的手，道：“我跟他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去睡吧。”
皮诺修不甘心，可怜巴巴地看着吕永，道：“哥哥，我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缇娜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天你不都是一个人睡的吗？”
皮诺修摇头，道：“不一样咧，以前是你不肯陪我，现在哥哥来了，他肯定愿意陪我睡。”
缇娜冷冷道：“那让他自己选择？”
皮诺修欢快地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吕永，在她看来自己必胜无疑。然而，结果却是吕永把皮诺修给推了出去，并且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哥哥！！！”皮诺修不甘心，大喊。
“明天还想不想吃饭了？再闹，你自己做饭吃。”缇娜威胁到。
皮诺修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似乎又觉得吃饭好像也比较重要，一跺脚，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此刻真正独处的二人却显得无比拘谨。
吕永：“你……你先睡吧，我冥想一会。”
缇娜：“嗯。”
缇娜缓缓爬上了床，盖上被子。许久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没脱衣服，被子里又传来一阵潇潇洒洒的响动，格外刺耳。
吕永闭着眼睛完全不敢乱想，但不管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思绪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即便在炼金附魔的加持下，冥想效果全无。
“你冷吗？要不要坐到床上来冥想，这边暖和一些。”缇娜的声音细若蚊吟。
吕永想了想，还是起身坐到了床上，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吕永。”过了许久，缇娜喊了一声。
吕永：“嗯，怎么了？”
缇娜：“我……我有些冷。”
吕永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随即，一双温润的纤纤玉手抱住了他，吕永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背后那颗心脏的跳动。
第二天，当皮诺修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来找吕永，却被缇娜告知他一早就被莉莉丝带走了，应该是去见拉索流斯了。皮诺修早餐也没来得及吃，就赶了过去。
此时，在暗夜精灵会议大厅，吕永正与拉索流斯、哈缪尔、莱安娜以及一众族中德高望重的德鲁伊们聊天。“解放者”吕永给暗夜精灵一族带来了新生，获得再高的礼遇也不为过。
看着眼前的众人，吕永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暗夜精灵一族本身就具备精灵族的所有优势，身材纤细高挑，样貌俊俏，但修炼自然魔法的变化之术后身体就会随之发生变化，内心深处也会越来越偏向维持变化形态，似乎变化后的才是他们的本体。例如族长拉索流斯是树人形态、哈缪尔是鹿人形态、莱安娜是猎豹形态，此时会议大厅中还有七八种动植物，要不是了解他们的历史与文化，其他人见到了还以为是动植物成精了。
吕永：“拉索流斯族长，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太开心了。”
拉索流斯哈哈一笑，或许是树人的动作本身就比较迟缓，只见他缓缓开口说到：“多——亏了——您——妹妹——的——帮助，我——挣脱——束缚——进阶了——”
听拉索流斯这么慢吞吞的讲话，吕永都快急死了，但他也只能忍着。
莉莉丝凑过来解释道：“抱歉，阁下。爷爷自从晋升为半神境界后，与自然之灵的联系更加密切了，现在越发的像一颗古树。”
吕永苦笑道：“半神？如果继续进阶呢？会真的正为一颗古树吗？”
莉莉丝点点头，道：“嗯，传说中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可古树就是由一位神级德鲁伊幻化而成，我们在他的身体上建立了这坐暗夜城，并繁衍生息上万年。”
吕永暗自咂舌，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如果德鲁伊一族的最终道路是成为自然的一部分，那他们到底是在进化还是退化？拉索流斯说句话都慢吞吞的，一旦发生意外，他真的能保护自己的子民吗？另外……
吕永想到自己吃下的那颗由拉索流斯赠送的“生命之种”，顿时头皮发麻，站起身来问到：“我……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莉莉丝一愣，看了看拉索流斯，只见拉索流斯脸上的树皮都颤抖了起来。
拉索流斯：“哈——哈哈——不用担心，你——没有——修炼——自然魔法，不会——被上古——之神——眷顾，它只会——滋润——你的身体——给你带来——好处。”
耐着性子听完，吕永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自己也变成拉索流斯这样，怕是会被邓秦、何臻给笑死。
与众人又交谈了一会，正打算起身告别，皮诺修却赶了过来。
缇娜说的没错，“女武神”果然比他更受欢迎，皮诺修还没来得及跟吕永说话，就被众人给围住了，从大家的热情上就可以看出来，皮诺修确实很受欢迎，只不过被一群动植物围观，显得有些滑稽。
“大家都很喜欢您妹妹呢。”莱安娜来到吕永面前，说到。
见莱安娜维持着人形，俊俏的脸蛋这才吕永心情舒缓一些。
吕永：“嗯，她没给你们带来麻烦就好。”
莱安娜笑道：“皮诺修小姐很有意思，不过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她真的是您的亲妹妹吗？”
吕永不为所动，淡然道：“不是，我们认识才一年多，不过现在她就是我的妹妹。”
莱安娜点点头，道：“难怪了。”
吕永：“你怎么发现她的身份的？”
莱安娜摇摇头，道：“在此之前我也无法确认，只是觉得奇怪。皮诺修小姐真的是器灵吗？”
吕永点点头，道：“嗯，我只能告诉是的，但细节我就不能说了，你也不必去追究。”
莱安娜：“嗯，我明白了，我会保密的。”
吕永打趣道：“你是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修炼猎豹之术的都这么敏锐吗？”
莱安娜摇摇头，道：“您可别挖苦我了，我只是懂得变幻之术的一些皮毛罢了，在您这样的大师面前可不敢献丑。对了，还记得之前在暗影迷宫遇见的那个叛徒，煞影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吕永就想起了他那毁天灭地般的剑法，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感觉到了极为强大的压迫力，如果再次与他见面，吕永依旧没有任何击败对方的信心。
吕永点点头，道：“找到他了？”
莱安娜点点头，道：“巨龙之魂佣兵团在幽壤界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他了，损失惨重，三十人的小队死亡了一半，另外一半全部重伤。”
吕永疑惑道：“他放过了另外一半的人？”
莱安娜摇摇头，道：“没有，他在虐杀巨龙之魂佣兵团小队的时候，被您妹妹发现了，他似乎认识皮诺修小姐，没有交手就逃走了。”
吕永：“她怎么说？”
莱安娜摇头，道：“没有任何解释，她说她也不清楚情况，还没出手对方就跑了，可能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做。”
吕永点点头，道：“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无论如何，她救回了十五条人命，不是吗？”
莱安娜露出一丝死亡，随即笑道：“是的，因为这事巨龙之魂佣兵团还拜托我们给皮诺修小姐送了一份大礼，想着一般的武器、装备皮诺修小姐肯定用不上也看不上，于是花费巨资在暗夜城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房子送给她。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将房子出售给人类的，但架不住巨龙之魂的软磨硬泡，加之对方是您的妹妹，所以我们才同意下来。”
吕永点点头，道：“嗯，谢谢你们的照顾。对了，半年前与缇娜一同而来的，应该还有一群人，他们怎么样了？”
莱安娜想了想，道：“您指的玛莎公主一行？”
吕永疑惑道：“你认识她？”
莱安娜点点头，道：“可别小瞧我们的情报网络哦，既然决定与人类同盟，对于人类世界的了解自然不能松懈。玛莎公主一行人已经在暗夜城住下了，他们带来了许多人类工匠、技师，通过她的努力，族长在三个月前已经同意传授他们暗夜精灵的相关技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学的很快。另外，玛莎公主本人也十分出色，她利用自己的皇室血统，收拢了一大群冒险者，现在在人类联军中的威望很高。玛莎公主真不愧是“皇室之花”呢。”
吕永有些诧异地看着莱安娜，赞赏道：“没想到你们调查的这么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与她合作？你们不担心他哥哥的报复吗？”
莱安娜摇摇头，道：“这些都是族长跟长老们商量后做出的决定，就像我们信任您一样。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的选择信任。”
吕永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心只想赚钱，却得到了暗夜精灵一族这么强烈的信任。莱安娜是影月战士的首领，她说的话能够代表暗夜精灵一族的态度。
吕永：“最近有什么麻烦吗？或许我可以帮忙处理下。”
莱安娜想了想，摇摇头，道：“现在与人类联军配合的十分默契，虽然与佣兵、冒险家们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摩擦，但无伤大雅，双方的合作意向、态度是十分明确的。现在联军已经成功进入幽壤界，阁下是否有兴趣一同探索？”
吕永摇摇头，道：“我对幽壤界没太大的兴趣，我做好我的生意就好。至于你们暗夜精灵一族，是不是有想法要夺回故土？”
莱安娜眼睛一亮，道：“阁下了解我们的历史？”
吕永苦笑道：“了解一些吧，光你们的历史记录我就花了一个月才看完。”
莱安娜笑道：“没想到阁下还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学者。既然您已知晓我们的历史，那我也不妨直说了，我们确实有计划，想要夺回失去的土地。”
吕永：“如果记载没错，你们离开幽壤界已有上千年之久了吧？即便联军能够驱赶幽壤界的其他势力，他们会拱手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让给你们吗？既然你们提前了解过人类社会的情报，那应该也知道，按照人类联盟的法律，对于这类无主之地，谁能占领和开发，谁就拥有所有权，只需要向王国缴纳规定的税赋即可。幽壤界虽然处于地下世界，但毫无疑问还是魔法王国的领地范围内，我不认为玛莎公主的哥哥是个好说话的人。”
莱安娜苦笑道：“一切都瞒不过您，您说的都是对的。我们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各大佣兵团才会如此积极地开拓幽壤界，幽壤界与地下迷宫不同，那里有自己完善的生态系统，是一片真正可以当做家园去培养的土地。如果我们想要收回失去的土地，别说当地的各大种族，就算是我们的盟友也不会同意。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吕永摇摇头，道：“我不行，我做不到。”
莱安娜急了，恳求道：“阁下，请您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吕永依旧坚定地摇头，道：“不论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都做不到。我既没有管理一个领地的才能，也不愿意做你们的傀儡，我一旦答应你们，必然会把自己及家人都与暗夜精灵一族做深度绑定。我知道你们的历史、文化，你们是一个存在了上万年的上古种族，你们的智慧与底蕴远超我的想象，我没办法与你们做这种交易。”
莱安娜叹了口气，黯然神伤，道：“不行吗？族长果然说得对，但我不死心，还想争取试试。既然如此，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吧。”
“你们在聊什么呢？哥哥要做领主了吗？”皮诺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吕永：“死丫头，想吓死我吗？”
皮诺修吐了吐舌头，道：“嘻嘻，我刚才都听见了咧，哥哥不想做领主吗？”
吕永：“死丫头，我们在谈正事，你别捣乱。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或许你们可以找玛莎公主聊聊，她更适合成为你们的盟友。”
“玛莎她不行咧。”未等莱安娜思考，皮诺修就抢先说道：“缇娜姐姐调查过玛莎，她身边有不少间谍咧，她斗不过她哥哥的。”
莱安娜眼中的光彩随之暗淡了下来，玛莎公主是他们的第二备选人。
“莱安娜阿姨，不用这么伤心呀，还有我咧！”皮诺修拍着胸脯，高傲地说道。
吕永连忙捂住皮诺修的嘴，道：“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皮诺修挣脱了吕永的手，道：“我没有开玩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可是妖精王国的领主哟。”
莱安娜顿时眼前一亮，妖精王国，这可是万年前通知过四大大陆的庞然大物，虽然不知具体因何原因轰然倒塌，但它曾经创造过的辉煌成绩可是有目共睹的。
莱安娜抓住皮诺修的手，道：“真的吗？皮诺修小姐，你真的愿意帮我们？”
皮诺修看了看吕永，道：“真的咧。我去幽壤界调查过了，我很喜欢那里。不过，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恐怕还做不到呢。”
莱安娜连忙表态，道：“不会的，还有我们，我会说服族长与长老会，等我！”
说罢，莱安娜就变幻成猎豹形态，找族长汇报去了。
看着会议厅三五成群的众人在闲聊，吕永知道自己也该走了。
“你在胡闹什么？！”刚出会议厅，吕永就揪着皮诺修的耳朵训斥道，他很担心皮诺修的身份在众人面前曝光，而且各大佣兵团哪个又是吃素的？区区一个S阶魔法师，他们还真不会放在眼里，这些年陨落的强者还少吗？
“啊！哥哥！你弄疼我了！”皮诺修哀求着，吕永一时心软，松开了手。
皮诺修揉了揉耳朵，道：“哥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回到烈焰森林去吗？！”
此话一出，吕永顿时想通了。对啊，皮诺修为什么会出现在烈焰森林？为什么被众多佣兵打扰、围猎，她却始终没有离开，直到碰到了自己？
她，有地方可去吗？
吕永叹了口气，呢喃道：“可是……你这样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我能保护你吗？”
皮诺修竖起耳朵，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解释道：“没关系的，哥哥，我会保护自己的。”
“没能保护艾伦，没能保护你……我……我能保护谁？”吕永失神落魄地走着，踉跄着身体险些摔到，幸好皮诺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皮诺修捧住吕永的脸，道：“哥哥！听我说，我不需要保护，而且我会保护你！还有大家！相信我。”
吕永一愣，苦笑出声：“哈哈哈，保护我？艾伦、缇娜、父亲、母亲、妹妹，我保护不了你们……我……噗！”
说着说着，吕永心头一热，一口鲜血便喷洒了出来，整体人突然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皮诺修身上。这一变故把路人吓了一跳。四周的暗夜精灵卫兵敏锐地发现了吕永的异常，立刻赶了过来帮忙。
…………
“小弟！快走！”
“是她背叛了你！”
“来不及了！快走！永远不要再回来！保护好自己！”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山水！”
“月夜，相信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出卖了大家！”
“完了，玫瑰领全完了！是我害死了大家！是我对不起大家！”
“不要这样！月夜，快跟我走。活下去！查清真相！为他们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