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老年人的爱情(1 / 2)
百姓们出奇愤怒,这王氏一家三口的命,竟都交代了?即便是天子脚下、京都百姓,那也是寻常人家,他们见过的勋贵不少,可这也意味着被欺压胁迫还不敢反抗的,也大有人在。所以这一刻,他们的同理心达到最高点——寻常百姓当真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强权压迫,即使丢了性命,也无法留下清白在人间吗?
那王氏母子何其惨,本就是寡妇,结果自己被抢占了身子,婆母也被逼死,在讨公道时险些被灭口,一路带着儿子跋山涉水、说不得都得乞讨为生,终于到了京都奉天府以为苦尽甘来,可告了状却反被打,拖拖延延许久,被灭了口也只得了个诬告之罪,还被迫“畏罪潜逃”。
很多人都想问一句——天理何在?
就因为他是太傅,是国丈,有个得宠的贵妃女儿,有个亲王外孙,所以连自己小妾的弟弟杀人,他也能帮着掩盖灭口吗?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个王氏的问题了,而是真真切切引起的民愤,声势之浩大,连江太傅这般迟钝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都感觉到了不对。
他只是心疼自家小妾,可没干别的啊——当然,是还没来得及干。
不过于开济不是说了吗,那寡妇是诬告,什么婆母什么灭口,那都是假的,怎么就没人信呢?
“老爷,是惜儿的不是,竟叫老爷如此为难,都是惜儿的错。”吴氏泪眼婆娑的依在江太傅怀里,不得不说,得宠是有原因的,这吴氏年纪不小了,一张瓜子脸却生的白嫩,那欲语还休的娇态,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显然,江太傅是一般人,忙搂着她哄道:“惜儿这说的什么话,这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惜儿只是被作了借口而已,哼,说不得就是那两个不争气的不肖子孙惹回来的事,还连累惜儿你受了委屈。”江太傅好歹曾经是帝师,虽然近年来被捧得有点飘了,可脑子还是在的,这一分析下来,倒是当真八九不离十了。
吴氏靠着他肩头,低低道:“老爷莫诓惜儿,惜儿自知娘家偶尔做事不妥当,如今被告上了京,还连累府里至此,惜儿真是……真是无颜面对老爷,不如就此放惜儿归家罢,也好叫娘家人不再借府里之势,只愿此后老爷多看顾小四几分,惜儿此生便足矣……”说罢,又是一番低声啜泣,好不悲伤。
“惜儿这是做什么?可是要了老爷的命了。”江太傅一听心肝儿要走,哪里肯呢,“没有诓骗你,这本就不是大事,何以闹得满城风雨?定是背后有人在推动,惜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谁去结仇呢?往后可莫要说这种话了,老爷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可再不要伤老爷的心了!”
“老爷……”吴氏感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紧紧抱着他,盈盈泣道,“惜儿何尝舍得老爷呢?老爷对惜儿的心,惜儿自是明白的,只是……只是到底怕连累了老爷……”
“胡说!惜儿最是乖巧不过,何谈连累呢?”江太傅故意虎着脸,转而哼道,“若说连累,也是惜儿被那两个不肖子孙连累至此,那两个畜生都没认错,反倒是惜儿心善,不计较也便罢了,更险些替他们担了事。”
吴氏柔声道:“侯爷和世子在朝为官,同人有过节是难免,惜儿作为长辈,自是理解的,只是……只是惜儿心疼老爷,明明是受人尊重的帝师,如今却被外面人污蔑至此……”
“哼!还不是那两个畜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反倒叫我背上了骂名!”江太傅越想越生气,忽地起身,沉着脸道,“不行,他们惹出来的,叫我和惜儿担了算什么事?”
“老爷莫气,侯爷和世子也不是故意的……”
“惜儿别怕,老爷为你讨公道去!”
江太傅甩袖离开了,吴氏拭了拭眼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江太傅一出来,便直往前院走去,小厮见状,忙道:“老爷,侯爷不在府里。”人不是都被你气的离家出走了吗?
江太傅脚步僵了僵,转头问他:“那世子呢?”
“世子在自己院子里。”人不是被你气的风寒了吗?
江太傅哼了声,抬脚去找江砚之了。
午间太阳正好,阳光洒下来暖融融的,江砚之坐在院中石桌前,正在泡茶,手边还放着一本书,瞧着惬意极了。
江太傅一进来看到就是这副画面,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风寒么?还敢出来吹风?”他就知道这畜生是装的,想到自己如今臭了的名声里还有他这份风寒的功劳,江太傅脸更黑了。
江砚之似是没听出来他的不满一样,笑着请他坐下:“劳祖父挂念,砚之身子无大碍了。”
江太傅哼了声,一掀衣袍坐在了他对面:“身子好了就去干活儿,叫外头说我宠妾灭妻、目无王法,你脸上也有光?”
“江世子孝悌有道,尊上善下,如今风寒未愈,引人同情。”所以名声臭了的只有你一个,我还是清清白白一朵莲花。
听出来他的意思,江太傅猛的起身,指着他气道:“你、你、不肖子孙!你的孝悌有道,就是将亲祖父置之不理,自己独善其身?”
“气大伤身,祖父坐下喝杯茶。”江砚之给他倒了杯茶。
江太傅一把将茶杯打翻,气呼呼的坐下:“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有没有同祖父说过,不要出门,不要做多余的事?”江砚之没有回答,只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