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如他一般的人（2 / 2）

魏锦似有所感，静静看着他。

纪明暄神色柔和，眼里情意绵绵：“所以，不论是他还是旁人，都不配站在你身边，能叫你心甘情愿驻足的，只能是我。”

魏锦心下动容，主动亲了亲他，笑着低声道：“如今的你，终于不是那个只会背诗的你了。”世子殿下情商堪忧，跟心上人相处只会尬聊背诗，操碎了韩北一颗老妈子心，如今终于出师，也不知他感不感动。

“心有所感，诚挚而发。”纪明暄亲了亲她，“早知我这么爱你，在八岁那年重遇时，我就该喊住你，这样，能让你回头驻足的，从头到尾只我一人，而不是像如今，凭白浪费了十年光阴。”

“来晚了也不要紧，你从来都是唯一。”魏锦轻声一笑。

纪明暄被这句不是表白的表白激的上头，倾身就要压下，却被魏锦按住了唇。

“我得去看看明玉。”魏锦推了推他，青天白日的，还是正事要紧，纪明玉受了情伤，作为嫂子和好友，她都该去瞧瞧她。

还不知她心里如何难受呢。

纪明暄不管这些，抱着她越来越近：“明日再去。”

魏锦轻瞪了他一眼，径自推开他，整了整衣裳，道：“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刚互诉完情意，多好的气氛，结果媳妇儿愣是不解风情的紧，纪明玉比他还重要不成，竟能叫她在这紧要关头撇下欲求不满的新婚夫君。

世子殿下由此更坚定了晚要孩子的念头，连小姑子都比他重要，更别说亲生的小崽子，到时候不定怎么把他往后排呢。

十一月的天气已然有些冷了，魏锦披着披风，拿着汤婆子，一路快步走去。

“姑娘，世子妃到了。”

软榻上抱膝而坐的纪明玉眼神动了动。

魏锦一进来就见到她这般模样，纪明玉规矩是极好的，魏锦从来没见过对方这般随性的样子。

“大嫂。”纪明玉终于回过神来，慌忙理好衣裳下来。

魏锦解下披风，将汤婆子递给听墨，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纪明玉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强撑着笑道：“今日惫懒了些，让大嫂见笑了。”

“一家人何必见外。”魏锦不在意这个，仔细瞧了瞧她，“倒是你，我瞧着脸色不太好，我带了安神香来，你晚些记得点上。”

“我记得了，多谢大嫂。”

魏锦点点头，顿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

纪明玉见状，苦笑一声：“大嫂该知道了今日之事，我无碍，不过是缓两天的事，算不得什么。”

“你能想的通透便好，我也不劝你如何，只是顾好自己，莫叫真正爱你的人担心才是。”她进来时，耿姨娘巴巴瞧着这边，慈母之心作不了假。

“我知道姨娘担忧，只是我……我一时之间实在烦乱，这般模样叫她见到，怕是更难受，容我缓几日，几日便好。”

魏锦低低叹了口气，她不想劝慰，因为越劝只会越叫人伤心，她来这里，只是想陪陪她，情伤哪里能轻易放下呢。

两人相对而坐，魏锦安安静静，纪明玉终于卸下心防，露出了疲惫哀伤的一面。

“我同你说过，第一次见他时，就被这人傻模傻样的逗笑了，那时只觉得有趣，后来上了心，却是从我表明身份起，我知自己身份低微，便深入简出，从不露面于人前，给她们嘲笑轻看我的机会，我自己看重身份地位，便以为人人都是如此，直到他知道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纪明玉思绪远了些：“我以为他面无异色，依旧正常与我交往只是这人涵养好心机重，私底下不知如何看不起我，可他是学士嫡子，是当时的我能攀附的最高的存在，所以他不露声色，我也不说透，后来，相处许久他都没有任何破绽，依旧温和细致，这人修养处事实在是好，好的叫我都有几分心动。”

“可我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依然留有几分清醒，直到他说，身份无差，人却有差，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选择如何努力，无论是摆脱低境，还是锦上添花，都该博上一博，男子可考功名上战场，女子可择良婿入高门，这并不可耻，英雄不问出处，旁人只会看你走的多高，而不是你出生多寒微。”

魏锦眼神动了动：“他说的对。”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不知他是真心所言，还是哄我高兴，却还是信得彻底，栽的彻底，这人心机实在深沉，三年相处，我自认也算观察入微，却从未察觉他有丝毫轻看我，他总是温柔体贴，眼里只我一人，我一个王府庶女，无权无势，谁会费尽心思这般哄骗我，那时我总想着，他是不是真的有几分喜欢我，所以纵然学士府不同意，我也依然等着他，这三年我不是没有旁的选择，只是我终究贪恋权势与情爱兼得的滋味……今日之前，我从未后悔过。”

“那你如今后悔了？”

纪明玉沉默良久，似想通一般，笑的发苦：“没有，我这一辈子，大抵只有这一个真心爱过的人了，他……待我极好，无论杨家如何，无论遭受多少波折，他从未放弃过我，我不接受他想要铲除王府与我相守的做法，却不能否认他坚定不移的情意。”

“我很难过，无关前程，无关未来，只是我往后几十余年，再不能遇到如他一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