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少年情意（2 / 2）

时嫣错开身子，继续道：“祖父看到了这一幕，但他答应您不会说出去。可您害怕，害怕极了。若是别人看见也就罢了，偏偏是祖父，您知道他一生从不徇私情。那女子已被赎身，是良民，杀了她可是要坐罪的。”

“你不要再说了。”黄太夫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声音也微弱地几乎听不到。

“于是，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时嫣猛的靠近她，与她四目相对，“干脆在我祖父的饭菜里下了毒，嫣儿说的没错吧？”

黄太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声音。

呼吸凝滞住，四肢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她仍毫无所觉。

时嫣也把身体向前伸过去，继续贴在她近前，“祖父二十岁入仕途，三十余载呕心沥血，万民受其惠，天下承其恩，谁能想到，他竟会死在你的手上。”

“而我的外祖父，您的夫君，不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心灰意冷致仕而去么？”

黄太夫人根本不敢再看时嫣的眼睛，只能用棉被死死地裹在自己身上，即便这样，她还在不断地打着冷颤。

“怎么，外祖母，不敢承认？”时嫣撤回身体，冷淡道。

黄太夫人喘了几大口粗气，才颤巍巍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嫣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黄太夫人手上。

“祖父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

“他知道？”黄太夫人猛的抬头。

时嫣颔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外祖母还不清楚么？”

黄太夫人不去接时嫣手中的水，只是又把被子裹得更紧一些，两只手臂也紧紧地抱住身体。

是啊，那人少年时便聪明绝顶，后几经宦海沉浮，早已非常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那些心机？

“那他当时为何不说？”

时嫣停了停，突然一笑，这笑容中却充斥着悲凉。

“外祖母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么？”

黄太夫人不语。

“好，那嫣儿就当外祖母不知道。”时嫣将装满热水的杯盏握在掌心。

“祖父这一生为国为民，可他也是人，也有私心。”

“外祖母。”时嫣蹲下身子，对上黄太夫人不断躲避的视线，“他唯一的私心，就是您。”

黄太夫人浑身一震，几乎喘不上气来。

“与其说是您下的毒，不如说祖父是求仁得仁。他亲眼看见您动手杀人，一直为此很痛苦，他知道不能说出去，但又过不去自己的良心，所以一死对他反而是解脱。”

黄太夫人已经再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手臂一松，就抱着被子松垮垮地瘫躺在**。

时嫣站起身，俯视她。

“外祖母，您就不想听一听祖父最后想对您说的话么？”

黄太夫人动也不动，只有胸口处能看见剧烈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