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坐无缺席（2 / 2）

但瞧了傅静山半晌，听他发了话，“便依小秋儿说的，不必拿烟土过来了。”

经理重重地“哎”了一声，“秦老板在吉祥苑一连几天帖戏，只怕傅家一直同台，会被人诟病，说小傅老板是靠爹。”

“说就说。”乔恨秋十分坦然，“有资源为何要单打独斗，投胎也是技术活儿。羡慕我们安洲有个好父亲，就好好奋斗，将来让自己儿子借光嘛。”

傅静山略略思忖，觉得经理说得不无道理。

问道：“秦瑾环未来三天都贴了哪几场戏？”

经理将报纸撑开，展现在他眼前。

傅静山淡淡扫过一眼，同在梨园行，谁不认识谁？

头两天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第三天开始薄弱，后面越往后越次。

便有了一个主意，“今日我陪着安洲唱，一准能将他的势头压下去。明日暂且委屈他唱不成名的，上座差暂且忍忍。”

“过了明日都贴拿手好戏，以后秦瑾环看见傅家人登台，准得绕着走，不敢再与之同时帖戏。”

经理一抚掌，也觉得这田忌赛马的法子不错，拱手道：“还是傅老板足智多谋，傅家以后还得多照应咱们广和楼。”

戏园子和角儿相辅相成，唇亡齿寒，谁都离不开谁。

傅静山不敢邀功，只颔首道：“经理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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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园子里等到晚间登台，傅家父子这样等着，其他小伶人在里面陪着等，戏迷们在外面陪着等。

直到好戏开场，锣鼓敲响，坐无缺席。

没买到票的，就是看蹭儿戏，也不去捧秦老板的场。

只在开演之后，装模作样地跟检票者道：“我是后台的。”

有些学得活灵活现，便能蒙混过关。

有些装不出那样儿来，就算说我到后台找某老板，也同样进不去。

有远道而来的，没买上票，也不气馁，只在门口盘问：

“那傅静山老板以后还唱不唱？明后天要是有票，提前给我来两张。”

看门的也不大清楚，有时伶人登台前还要改动呢。

便只说个大概：“爷们以报纸上的报道为准吧，我们这些打杂的，只知道明日有小傅老板的戏，傅静山老板上不上不清楚。”

那人才订好了旅馆，就为了听傅派老生，毫不犹豫地掏了银子：

“成，给我来两张吧。”

看门的将他往卖票的地方引，那人等着取票，不忘问：“不是吃柱子吧？”

北平的老戏园子，都是旧式建筑，池座中间有几根柱子。所以观众买戏票时先问是不是“吃柱子”，有碍视线。

卖票的也实诚，“好的座儿都卖没了，就这也是才剩几张，晚了就只有站票了。”

那人认栽，只得“嘿哟”一声，连忙将票接着了。

临走不忘嘀咕，“要我说，还是羡慕那弹压席上的座上客，无论剧场内当日有无纠纷，每场都是白看戏。”

池座的最后一排，设有“弹压席”，这是专为地面几上的军、警、宪预备的特座。

被京戏迷得五迷三道，禁不住想为了听戏，实在不行也去梨园行跑龙套去。不用这么费劲儿地抢票，还能把钱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