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京剧不会过时（1 / 2）

傅老板用以送人的唱片，一经流出，霎时间抢疯了。

市场上有人一掷千金，也难听一曲。

易先生很懂得审时度势，大丈夫能屈能伸，二顾茅庐。于鸡鸣犬吠时，又像木桩子似的，杵在了傅安洲的花园洋房门口。

原本以为要等到天亮，只瞧着在院子里练功的人十分眼熟。隔着层层密密的露水，傅安洲也看见了外面的身影。

不喜有人打断自己练功，索性叫他等一等也不会死人。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方叫小厮去开门，看见易先生时，和善地笑了一下。

回头埋怨小厮，“怎不早早地给易先生开门？怠慢了客人，看我如何罚你。这点礼仪也不懂。”

小厮只顾着赔礼，“对不住易先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来拜访，刚才打扫院子的时候太专心了。”

易先生只爽朗一笑，心道傅老板这个土生土长的北平小爷，也会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

忙道“不要紧”，同他一块进书房，学他客套：

“傅老板这么有天赋，还这么用功。那些龙套看见怕是要绝望了，他们用功还有何用啊。”

小厮上了茶，他饮了一口，只笑笑，未搭腔。

过分客套便是装腔作势，何况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获得的一切成就，就该是他的。

“我听了傅老板的《游龙戏凤》，和《枪毙阎瑞生》，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傅安洲缓缓将茶杯放下，也未去问他，这种不售出的东西，他是在哪拿到的。

想必京津冀数一数二的戏园子，经理也有门路拿到当下最火的角儿的唱片。

“傅老板是不是再商量一下，您在满庭芳唱中轴，但我们不会亏待您，给您的酬劳和压轴一样。”

傅安洲轻笑一声，能感受到经理的诚意：

“多谢您这么看得起我，可是不管你是否愿意同工同酬，我只能唱压轴。”

甚至，他练功用的折扇还未放下，凑过来借此向他招了招手：

“不瞒你说，我也十分期待可以在满庭芳登台，这是所有伶人的梦想。”

“这样吧，易先生，我花钱买。您开个价，我把压轴的位置买下来。”

易先生垂头丧气，难得遇见这么个硬骨头。

也明白了傅安洲的意思，钱，谁都不缺。

是挣快钱，还是细水长流，他不是那目光短浅之人。

谈判时就是这样，你退他便进，傅安洲不肯退，那么便只能满庭芳退一步。

“好！”易先生似下了很大决心，“那么，就请傅老板来压轴，关先生唱您前一折。”

傅安洲不知他是如何说服关有林的，没看过海派老生的演出，更不了解这个人。

易先生表现出来，好似费了多少苦心，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但傅安洲并不会感恩戴德，因为社会分工不同，那就是他应该做的。

就像他在台上卖力气，对得起观众的票钱，难道还指着戏园子感激吗？

他不会的，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因为好好唱戏，且戏唱得好，是他份内事。

“行。”甚至连保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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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洲第一次见到关有林，是在满庭芳后台的练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