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逢场作戏（1 / 2）

“走吧。”反正钱已经付了，衣裳也购完了。

乔恨秋客随主便，跟她一并出了裁缝铺子的门。

从北平随行的婆子一瞧，只觉大事不好，十分不放心，很怕方小姐这个地头蛇，会因爱而不得报复。

又知夫人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旁人如何劝都是浪费口舌，便未跟去茶馆，只回家去撞撞运气，盼望着二爷回来了，好将今日之事告诉他。

两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相聚在茶馆，方君谋尽地主之谊，自作主张点了两杯。

随后将她打量了几许，道：“傅太太跟我想象之中不一样。”

“嗯？”乔恨秋没想到自己不在傅安洲身边，还一直活在别人的想象里。

“你想象中的我是糟糠贱内，所以让傅安洲弃之如敝屣？”

“他从未弃过你，是怕你不要他。”方君谋将这血淋淋的现实掀开，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想明白的。

“能让傅老板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怎会是庸脂俗粉。”

这一句便是连自己也夸了，毕竟她也曾让他折下清高的头颅。

“我只以为您会满身贵气，体态丰腴，想不到如此具有烟火气。”

乔恨秋轻笑一声，“富贵优雅……去哪用呢？早些年陪着他去北疆，在乡野草台班子搭戏，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太多的，她没有说了。因为她口中的平常，不愿被她误会是炫耀。

可她还是羡慕，“我也可以陪傅老板吃尽世间所有苦，只没这个运气。”

她不是盼着傅安洲升官发财死老婆，而是愿意跟他白手起家、同甘共苦、一起打拼。

只可惜，她不是他年少时抬头仰望的星空。

这话乔恨秋是信的，就如一开始很多人以为她个娇小姐嫁一戏子，准长久不了。

谁知她比谁都有韧性，能吃苦肯吃苦。

“因为出场顺序错了，就要跟他擦肩而过，我不甘心。”方君谋也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在她平静的眸子中看见了力量。

让她本能地收起所有花招，哪怕将她当成一堵墙，宣泄相思也好。

“我原想拿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劝你知难而退，可傅先生爱得是您。”

方君谋曾想编纂一些谎言来挑拨离间，只瞧着她是聪明人，那些空穴来风只会自取其辱，便给自己留点颜面。

“我不知傅先生是如何跟您说我的。”

“不需要特意说。”乔恨秋抿了抿唇，良言相告：

“京戏在香港发展不景气，北平梨园行玩得比这花。”

“角儿们互相之间赠送妓子，一起赌钱、抽大烟，风气很糟糕。”

“傅安洲还算出淤泥而不染，只我对他没那么高要求。风花雪月一场，逢场作戏知道抽身离开就好。”

她没有骂她是贱货、狐狸精，只这一记记无形的耳光抽下去，却更让人难捱。

“他也曾待我很好过。”

方君谋回想往昔，总有幸福的时刻，虽然短暂。

“那么，我在方太太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翘首以盼她的评价，似恶作剧，也像有些好奇。

只她注定要让她失望了，淡淡道：“我眼睛里的人太多，方小姐不在我眼中。”

乔恨秋是个善良的人，只对于这等没有道德底线的失足少女，没有规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