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1 / 2)
就在大家都以为在后台的争执,已经如过眼云烟一般,风平浪静地度过了。
毕竟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这样的口角,在过去的戏班子也时常发生。
即便不说梨园行,便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亦或上街买菜,都有人与人发生争执的。
只谁也没想到,那跟班早已于月黑风高夜,悄悄叩开了导演家的门。
家丁将他请了进来,正巧,导演也未休息,便将他好生请到了书房。
那跟班大受感动,直言:“还是现在民主好,过去我去哪个地方,谁给我这样的尊重?”
“一直让靠边站,连个座儿都没有,更别说还给我茶水喝了。”
他永远不会明白,那些受人尊重的大师,是因为有着能让人尊重的地方。想必今后,也没有太多机会明白了。
导演十分温和地笑了笑,才问了些关于编排新戏的情况。
跟班十分懂得曲意逢迎地以退为进:“这是组织下达的光荣任务,我等排演的时候与有荣焉。”
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有些新同志,过去当惯了老同志,脑筋一时间转变不过来,还停留在过去的思想,需要组织多多帮助。”
“哦。”导演笑笑,道,“你说的是关含璋同志吧。”
毕竟,导演掌控着戏台,也不是缺乏眼目的。
跟班格外惊讶,分不清是惊喜,还是心有余悸。
只问:“您知道?”
既希望组织上可以对关含璋采取措施,让自己出了这么多年受的气,还有机会顶替关老板在京剧院的位置。
又有些恐惧导演明辨是非,看出来是他在兴风作浪。加之喜欢关含璋的戏,便像其他一叶障目的戏迷一般。不仅对角儿网开一面,还会苛责始作俑者。
到底是第一回打小报告,还不熟练,龙套的心里十分忐忑。
但听导演气定神闲道,“剧团里,确实有听过一些关含璋同志的风言风语。只不过大多说他不争钱,但争戏。”
在组织培养下,剧团里的成员个个都老实。领导让唱就唱,不让唱就不唱,反正发工资的时候,一分也不会少。
只是听闻关含璋抱怨过:我进了京剧院,戏都唱不成了。整整一年时间,只演了十三场戏。
“关同志有畏难情绪,你们也要多多理解。毕竟他在剧团的月工资一千三百斤小米,仅相当于他从前在戏班两三天的收入而已。”
跟班一听这事要黄,今日既踏进了这个门,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不是关含璋被扣帽子,就是自己道德低下遭人鄙视。
他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向上爬的机会溜走,以及遭到同志的白眼。
便又说:“从前我们只不过是唱戏的,顶多给达官显贵唱堂会。现在却以神圣的名义参与建设,这是多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啊。”
“怎还应该有怨气和不满的情绪?我不理解。”
“您是不知道关含璋背后怎么说的,上回戏迷问他【您怎么不演出了】。您猜他说什么?他说【我在京剧院,身上都长毛发霉了】。”
导演似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一个龙套都懂的道理,主要演员觉悟却这样低。
.
关含璋很快便收到了组织给他下达的批评总结,他拿到文件只读了一遍,便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