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尘封往事（中）（1 / 2）

段方作为一个江湖俗人，头一回参加皇室贵族的宴会，不免显得有些拘谨。

他以皇帝的贴身护卫，跟随在皇轿之侧，来到幽云别宫。

远远就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妇，手里牵着太子，在宫门口等候多时。

虽说女人已经梳起了高高的发髻，穿上了华丽厚重的服饰，但眉宇间仍能隐隐窥得几分英气，只因她身上那股养尊处优的气息实在太重，将这几分仅剩的英气都掩盖住。

她打扮得体，妆容精致，面上表情平静如死，看她的双眼时，段方似看到了其中颓然之气。

美人还是美人，可惜是死的。

高卓走下来时，荣妃带着太子对他行礼。

高弈看到师父，更是高兴，忙上去拉住段方的手：“师父，您果然来了呀！”

“草民段方，拜见荣妃娘娘。”段方跪下行礼。

荣妃这才注意到他，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毫无生气的木然的笑以示礼。

又道：“陛下请。”

为了爱妃的生辰大宴，高卓可谓是煞费心思，准备了各种舞乐，群臣桌上都摆满了山珍海味，从各处送来的礼物以箱计，极尽豪奢。

连段方这个在红尘中翻滚十数年的“老江湖”，脸上的惊讶之色掩都掩不住。

这就是有钱人的玩法么？

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江湖都白混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才二十六而已，以后的机会多得是，看来不能只待在宫中，等太子出师了，自己也就能走了。

台上妖娆的舞伶扮成天上的仙女，扭着纤细的腰肢，舞着两条长长的水袖在台上翩跹摇曳，整个画面看上去赏心悦目。

段方站在高卓身侧，不禁往荣妃那儿瞥了一眼，荣妃抱着太子，静静地坐着，仪态端庄，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与周边的大臣妃嫔形成鲜明的对比。

仿佛一群办红事的人群中，独她一个是办白事的。

段方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哪有将一只本属于天空的鹰，当成那金丝雀儿养在笼子里的，皇帝果然就是皇帝，净干些不合常理的事儿。

想到这里，段方心中又是一阵惋惜。

所有的节目，荣妃都是一张脸，唯有太子殿下上去表演刀法时，她面上的神情才稍有变化。

总算是笑了一下。

见爱妃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高卓不由得心情大好，对段方道：“段卿，不如你也上去露两手，若让娘娘开心，赏银千两！”

段方没有拒绝，还是上去了。倒不是为了那千两赏银，而是觉着这娘娘当得未免太憋屈，若是自己能博取她一笑，也算一件功德。

这么想着，段方点足一掠，便掠上了台子。

段方稍稍运气挥袖，凌空跃起，飞向台边摆放的牡丹盆景，长袖一翻，众人只看见刀光掠过，段方迅速出刀，削落一朵大红牡丹，拿在手中。

他看着荣妃，将手中的红牡丹朝她的席位掷了出去，在牡丹脱手的瞬间，袖中的刀也跟着飞了出去。

荣妃就见那大红牡丹朝自己面上飞来，下意识想退，那刀随后而至，从正中刺穿那朵牡丹花，瞬间花瓣散落纷纷。

那把刀也落下来，插在桌上。

“保护娘娘！”一群侍卫只当他有谋害之心，纷纷举起长枪对准了台上的段方，段方无辜地看着她，举起双手，不敢动，样子有那么一点点憨。

“段方！你好大的胆子！”高卓脸色骤变，忙看向身边的爱妃：“华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荣妃看着最后一片花瓣落下，视线不由得停在了桌上的那把刀身上。

这是一把并不大的袖中刃，但刀身铮亮，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段”字。

荣妃的眼中终于有了动容之色，她看着那把刀，又抬起头，看向段方，最终，竟是笑了！

连高卓都吃了一惊，在场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何荣妃还能笑得出来，刚才多危险啊！

可荣妃就是笑了，不但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高卓一时也看得痴了，他的爱妃，笑起来真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段方看见她笑了，也不由得跟着扬起了嘴角。

方才她笑的瞬间，武林第一美人，又活了。

见美人一笑，高卓哪里还会计较段方的过错，当下便让这件事过去，还兑现承诺，赏了段方千两。

高卓也知道，大概是段方勾起了她以往在江湖中的快乐日子，高卓便默许了段方以后去幽云别宫教太子武功，并派了太监随身监视。

第一次在幽云别宫中的后院里教太子习武，荣妃娘娘便坐在凉亭里看，面上挂着笑。

休息时，高弈拉着段方走进凉亭，说要分些好吃的点心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