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记忆（2 / 2）

现在也就只有谷梁仪所说，只有更改这样的秩序，才能解开类似如今这般困局吗？向燃看着太傅，却仿佛看见谢昀的将来。

或许这也并不会发生在谢昀身上，向燃低头，沉思片刻，他抬头的时候，目光中的神色又重新坚定下来。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回答何月玲的问题。

太傅身上的罪责，因果缠身，并非他所想，却是事实。

“月玲， 我……无能为力。”向燃说道。

何月玲听他所言，觉得不可理喻。“为什么，之前你从来都不会这么说。”

她看着向燃，在此之前，向燃从来都是一腔热血，似乎没有什么能改变向燃的想法，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向燃的意志。如果看见不合理之事，便要站出来仗义执言，这才是真正的向燃。

一直满腔热血的向燃，不应当如此时这样冷静，他应该更为冲动，更为热血，也更为一腔热忱。

或许，这应当称之为成长。向燃看着眼前的人，他要比以前更为冷静，他也不再会如以前那样冲动。他已经与过去不同，可以置身事外，如同以前的谢昀一样，冷静思索。

在他这番思索之后，向燃已经得出了结论，也是对太傅现在的判决。如今在太傅身上的这个困局无解，这并不是太傅有没有那段记忆的问题，甚至说那段记忆对太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无论是痛苦也好，真情也罢，被夺走的记忆不会再回到太傅身上。在眼前的困局当中，被束缚住的，又哪里只有太傅一个。

向燃握着刀，他也如之前那样，他的态度也从未改变，他并不会祓除太傅，如一开始所决定的选择，并未有所改变。

谢昀与他，应当是同样的态度，只是谢昀的眸中，神色还带着些不忍与悲悯。

何月玲看着谢昀和向燃两人，她觉得疑惑不解。仿佛在她面前的两人身份调转一般，何月玲想不明白，而眼前的这一切，似乎也并非她能琢磨清楚的。

“妖越来越像人，而人越来越像妖，我就说你们有意思。”谢听禾说道，她眯着眼睛，盖住了她眼神中的狡黠。“我对你们并没有任何好感，你们所做出的决定跟我也并无关系，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谢听禾眼眸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就如同她吞下太傅记忆之时，对眼前所有人反应的打量，那双金瞳如镜，照出眼前每一个人的心中思绪。

“分明是人，却如妖一般冷漠，分明是妖，却似人一般悲哀。小月玲，你到底是人是妖？你为何而愤怒。”谢听禾眸中似有波澜，她从谢昀和向燃中间走过，站在太傅身前。

谢听禾单手撑着太傅所坐的圈椅扶手，那双金瞳离太傅不到半尺，语调上挑，面容娇艳目光凌厉。

“在我吞食的这段记忆之中，有你痛苦的根源，还有一直缠绕你的因果缘由，太傅，不，宿玚，我如今依据封魔师和兄长的意思问问你，你还想要回这段记忆吗？”

太傅抬眼，被谢听禾叫出真名让他眼眸中的神色略有恍惚，也让他的眼眸亮了一下。

“已经被你吞食的记忆，还能够归还吗？”太傅问道。

“当然不能，可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做出一段相同的记忆给你塞回去。”谢听禾说道，她松开了扶手，回头看见谢昀的脸，笑了一下。“兄长，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说谎。”

“我 的记忆。”太傅垂眸，他似乎仔细思考了一番谢听禾的话，而谢听禾也双手环胸，看着太傅陷入沉思，她对此感到十分高兴。

“我先告诉你，那并非是什么好的回忆。如果你重新得到这份回忆的话，保不齐又会因此而陷入神志不清的疯癫状态，当然，我也可以对你的思维进行一些小小的加工。”

谢听禾说道，顶着凌厉的眼神，双手环胸。“不过我好像也不被允许用这样的法术篡改你的记忆，所以宿玚，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亲自做出选择，是否要我归还这段记忆。”

向燃想要阻止她，可谢昀 抬手拦在了向燃面前。向燃有些疑惑地看向谢昀，现在太傅的精神状态也并不稳定，向燃也不能确定太傅会不会如之前那样，神思恍惚。

谢听禾回眸瞥见他们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她眼眸落在太傅身上，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指掌之中。

“我的那些记忆，很痛苦吗？”太傅问道，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有恐惧，有担忧，亦有对答案的渴望。

在记忆消失的时候，他只觉得头脑清醒不少，似乎一直缠绕心间那种沉重的感觉消失了，这一瞬间的轻松让他觉得，自己所失去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是的。”何月玲开口说道。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就算是痛苦，也是最为珍贵的回忆。无论苦痛还是欢乐，都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