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的浮桥(642)(1 / 2)
名次的浮桥
九月的最后一场雨敲打着教室窗玻璃,陈松盯着成绩单上那个鲜红的“17”,指甲无意识地在橡皮上掐出深痕。身后传来学习委员发周报的声音:“年级前五十名培优班名单......”
他慌忙把卷子塞进书包最里层,那里还躺着小学六年级的七张奖状,边角已被磨出毛边。曾经连续十一个学期稳坐班级前三的荣耀,如今像刺青般烙在十四岁的肩胛上。
“这次物理有点难。”同桌林哲嚼着薯片递过半包,“我也就刚及格。”
陈松没敢说自己的68分是熬夜刷题换来的。自从升入市重点初中,他每晚在台灯下与习题册搏斗到十一点,却眼睁睁看着名次从入学测试的第9名,滑到月考的21名,再到这次的37名。
一
国庆长假第一天,父亲陈建国搬出了珍藏多年的檀木盒。盒子里装着1987年以来的全部工资条,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岗位变动。
“你看这次,”父亲指着1993年某条突然下跌的曲线,“厂里改制,我从技术科调到车间,工资降了三级。”
陈松注意到那条曲线在两年后陡峭上升,直指盒盖内侧。
“人就像弹簧,压得越低弹得越高。”父亲合上盒子时,有木屑簌簌落下。
深夜,陈松在日记本上画下人生第一条曲线。波峰处标注“六年级期末全班第二”,波谷处写着“初一第一次周测第41名”。笔尖在谷底停留许久,最终添上一行小字:“或许该看看谷底的风景。”
二
转变始于国庆后的生物课。老师布置制作生态系统瓶,林哲用可乐瓶养的水藻三天全白,而陈松的瓶里却游动着孑孓——他每天记录水质变化,意外孵出了蚊子幼虫。
“失败也是数据。”生物老师在他的观察本上批注。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某种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