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暖夜烟火(1 / 2)
凌晨六点的BJ还浸在薄凉里,邢成义摸黑起了床,旅店的房间逼仄得像口闷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和当年他跟王红梅在BJ打拼时住过的地下室如出一辙——墙皮斑驳,角落里堆着别人遗落的旧箱子,窗外是狭窄的胡同,早起的清洁工正挥动扫帚,“唰啦唰啦”的声响穿透玻璃,搅碎了最后一点睡意。
他没敢多耽搁,摸出昨晚买的馒头,就着母亲装的咸菜嚼了两口,又灌了半瓶凉白开,拎起装着换洗衣物和厨具的帆布包,匆匆出了门。帆布包的带子有些磨肩,里面除了衣物,还塞着女儿人汐硬塞给他的粉色小兔子玩偶,耳朵上的糖渍早已凝固,却像揣着个小火炉,暖得他心口发沉。旅店门口的公交站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是赶早班的工人和上学的学生,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脖子在寒风里跺脚,呵出的白气在眼前转瞬即逝。邢成义看了看手机,七点的公交车还有五分钟到,他拢了拢棉袄,把帆布包抱在怀里,指尖反复摩挲着包底的玩偶,脑子里闪过临走前人汐哭红的眼睛:“爸爸,小兔子陪你睡觉,你就不想家了。”
公交车慢悠悠地驶过来,车身裹着一层薄霜,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暖气和汗味的气息涌了出来。邢成义跟着人群挤上去,投了两块钱硬币,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嘈杂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站稳,帆布包放在脚边,牢牢踩着。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狭窄的胡同变成了宽阔的马路,路边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枝干上挂着昨晚没化尽的薄霜,阳光透过枝丫洒下来,在柏油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公交车一路向西,穿过热闹的街区,渐渐驶向郊区,高楼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空气里的尘土味淡了,多了些草木的清冽。
车厢里的人渐渐少了,有学生靠在座位上补觉,头一点一点的;有工人捧着保温桶,低头扒拉着里面的粥;还有一对老夫妻,轻声聊着天,手里拎着去香山晨练的太极剑。邢成义望着窗外,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电话里王松说的待遇确实不错,月薪八千,管吃管住,每月休息四天,节假日双倍工资,这在BJ的餐饮行业,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外来的厨师来说,已经算是顶好的条件了。他想起在菏泽的餐馆,干了十几年主厨,月薪才五千,母亲的药费、人汐的学费,压得他喘不过气,这才咬牙再次来BJ打拼。
约莫一个小时后,公交车到了香山脚下的站点。邢成义下了车,冷风瞬间灌进衣领,他缩了缩脖子,顺着路边的指示牌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所大学,校门口的校训石庄严肃穆,周围挤满了各种餐馆、便利店和文具店,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背着书包,说说笑笑,透着青春的朝气。他按照王松在电话里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餐厅——一栋两层小楼,外墙刷着米黄色的涂料,门口挂着红色的招牌,写着“学子家常菜”,字体圆润饱满,窗户上贴着透明的窗花,里面隐约能看到摆放整齐的桌椅。
此时才八点多,餐厅还没开始营业,门口只有一个保洁阿姨在扫地,扫帚划过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土。邢成义刚走到门口,玻璃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圆圆大肚子的男人走了出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笑眯眯的,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搭配黑色的亮面皮鞋,肚子把西装撑得鼓鼓的,却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劲儿。他看到邢成义,眼睛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邢师傅吧?我叫王松,你叫我王哥就行,我长你几岁,比你虚长五岁,你喊我哥不亏。”
“王哥好,我是邢成义。”邢成义连忙伸出手,和王松握了握。王松的手胖乎乎的,手心暖暖的,带着点汗湿的潮气,握起来很实在。
“来,兄弟,外面冷,咱们去里面说。”王松拍了拍邢成义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熟稔的亲切,领着他走进餐厅。一楼是大厅,摆着十几张餐桌,桌布是干净的白色,椅子是红色的,看着喜庆又干净,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画的都是香山的四季景色,角落里放着一个音响,正小声地播放着轻音乐,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旋律舒缓。二楼是包间,走廊里铺着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每个包间的门上都贴着不同的名字,“桃李厅”“杏坛厅”“启航厅”,透着浓浓的校园气息。
“周围都是学生公寓楼,还有教职工宿舍,”王松一边走,一边介绍,“正常情况一天也就这个样子,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半、晚上五点到八点是高峰,学生们下了课就来吃饭,周末人会多一点,偶尔也有老师来订包间聚餐,还有些游客爬完香山过来吃口热的。”他指了指大厅靠窗的位置,“你看,这才刚八点多,就有早起的学生来吃早餐了,都是赶早自习的。”
邢成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学生坐在那里,面前摆着豆浆、油条和包子,低头小声地聊着天,手里还翻着课本。他点点头,目光扫过餐厅的各个角落,心里暗暗打量着。餐厅的环境很干净,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擦得锃亮,连桌腿王松谈好了所有待遇,除了月薪和休息,王松还答应他,干满一年给涨五百工资,表现好的话,年底还有奖金。
“王哥,我没什么需求,这里挺好的,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邢成义诚恳地说,他知道,在BJ找一份稳定又高薪的工作不容易,尤其是他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耽误不起。
“客气啥,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在菏泽做鲁菜做了十几年,从学徒做到主厨,还拿过市里的烹饪比赛二等奖,手艺肯定没问题,我这儿就缺你这样的老师傅镇场子。”王松笑着说,语气里满是认可,“走,我带你去厨房看看,咱们今天就开始忙活起来,正好让你熟悉熟悉环境。”
两人穿过大厅,走到后厨门口。后厨是玻璃推拉门,上面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标识,推开进去,一股淡淡的油烟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葱姜蒜的香气,让邢成义瞬间有了熟悉的感觉。厨房很大,分为配菜区、炒菜区、蒸菜区和洗碗区,各种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不锈钢的操作台擦得一尘不染,能映出人的影子,冰箱、冰柜、烤箱等设备一应俱全,都是崭新的品牌货。几个年轻的厨师已经在忙活了,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准备食材,看到王松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齐声喊道:“王总好!”
“大家停一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邢成义师傅,以后就是咱们后厨的主管,你们以后多向邢师傅学习,好好跟着邢师傅干。”王松拍了拍邢成义的肩膀,对大家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邢师傅好!”几个年轻厨师连忙打招呼,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敬佩,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约莫三十岁左右,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邢成义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几个人,一一记住他们的样子:“大家好,以后咱们互相学习,一起把后厨的工作做好,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我哪里做得不到位的,大家尽管提。”他知道,后厨的团队凝聚力很重要,尤其是他一个外来的主管,想要站稳脚跟,必须先和大家处好关系。
说完,他就挽起袖子,走进炒菜区,拿起一把菜刀,掂量了一下,手感很顺手。旁边的配菜区里,一个年轻女孩正在切土豆,动作有些生疏,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邢成义走过去,轻声说:“小姑娘,切土豆丝的时候,先把土豆切成均匀的薄片,再叠起来切,左手按住,手指弯曲,别切到手。”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土豆,演示了起来。菜刀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咚咚咚”的切菜声整齐而有节奏,不一会儿,一堆土豆就被切成了均匀纤细的土豆丝,根根分明,像头发丝一样细。
旁边的年轻女孩看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敬佩地说:“邢师傅,您切得也太好看了吧!我学了半年,还是切不好。”
“熟能生巧,多练练就好了。”邢成义笑了笑,把切好的土豆丝放在盘子里,“以后切菜的时候慢一点,别急,安全第一。”
“谢谢邢师傅!”女孩连忙道谢,认真地学着他的样子切了起来。
王松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看到邢成义很快就融入了团队,还主动指导年轻厨师,心里很满意,他拍了拍邢成义的肩膀:“邢师傅,你先忙着,我去前面看看,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前厅的服务员有不懂的,你也多指点指点。”
“好的,王哥。”邢成义点点头,继续忙活起来。他走到蒸菜区,看了看里面准备的食材,有包子、馒头、玉米、红薯,还有一些准备蒸的排骨和鱼。他打开蒸笼,检查了一下火候,温度刚刚好,心里暗暗点头,看来之前的厨师基本功还算扎实。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后厨里一直忙得热火朝天。十一点多,学生们开始陆续来吃饭,大厅里很快就坐满了人,服务员们穿梭在餐桌之间,忙着点餐、上菜,手里的菜单夹得满满当当,嘴里还不停地应着学生的要求:“好的,糖醋里脊一份,微辣!”“麻烦快一点,我们赶时间上课!”后厨里的订单打印机“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一张张订单纸吐出来,被配菜区的厨师迅速捡起来,开始配菜。
邢成义站在炒菜区,手里拿着锅铲,熟练地翻炒着菜肴。火苗在锅底跳跃,蓝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壁,油烟在头顶的抽油烟机下汇聚,被迅速抽走。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厨师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专注地做着每一道菜。他做的菜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尤其是那道糖醋里脊,外焦里嫩,酸甜可口,浇上浓稠的汤汁,撒上芝麻,刚端出去就被学生抢着吃;还有那道葱烧豆腐,豆腐鲜嫩,汤汁浓郁,带着淡淡的葱香,很多女生都点了这道菜,说吃着不腻。
“邢师傅,三号桌的鱼香肉丝好了吗?学生催了!”前厅的服务员推开后厨的门,着急地喊道。
“马上好!”邢成义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炒好的鱼香肉丝盛进盘子里,撒上葱花,递给服务员,“小心烫。”
“谢谢邢师傅!”服务员接过盘子,匆匆跑了出去。
旁边那个年纪稍大的厨师,名叫李伟,看着邢成义忙得风生水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这家餐厅干了三年,一直想着当后厨主管,没想到王松直接从外面招了人,心里难免有些抵触。他切菜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配菜也有些敷衍,导致邢成义这边好几次都等着食材下锅。
邢成义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他的想法,但并没有点破。他只是走到李伟身边,轻声说:“李师傅,麻烦你配菜快一点,前面催得紧,学生们赶时间上课。”
李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速度却依旧很慢。邢成义没再说话,只是自己动手,帮着他切了一些菜,加快了配菜的速度。周围的年轻厨师看在眼里,都默默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没人敢多说什么。
中午一点多,餐厅里的人渐渐少了,后厨里的忙碌也终于告一段落。邢成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脱下沾着油烟的围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后厨的卫生,发现配菜区的台面有些乱,垃圾桶也满了,就拿起抹布,开始收拾起来。
“邢师傅,您歇着吧,这些活儿我们来干就行。”刚才那个切土豆的女孩,名叫张婷,连忙过来说道。
“没事,一起收拾,快一点。”邢成义笑了笑,继续擦着台面,“后厨的卫生很重要,一定要保持干净,这样做出来的菜才卫生,学生们吃着也放心。”
张婷点点头,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其他几个年轻厨师也纷纷动手,收拾自己的区域。李伟看了一眼,也只好拿起抹布,不情不愿地擦着自己的操作台。
“邢师傅,辛苦了,走,我带你去宿舍看看,吃完午饭你也好休息休息。”王松走进后厨,看到大家都在收拾卫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邢成义说。
“好的,王哥。”邢成义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跟着王松走出了餐厅。
宿舍就在餐厅后面的一个破旧小楼房里,是一栋三层的红砖楼,墙皮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红砖,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楼梯是水泥的,台阶上有很多裂缝,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杂物,走起路来“咚咚”作响,像是随时都会塌掉一样。楼道里没有灯,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各种小广告,被撕得乱七八糟,空气中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油烟味和生活垃圾的味道。
“条件有点简陋,你委屈一下,”王松带着邢成义走上二楼,在一扇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是双人间,里面有两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虽然旧了点,但还算干净,之前住在这里的厨师回老家了,现在就你一个人住,等以后招了人再安排。”
邢成义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房间确实很简陋,墙壁是白色的,但已经泛黄了,天花板上有几块深色的水渍,像是哭过的泪痕。两张铁架床靠着墙,床垫看起来很旧,弹簧都快要露出来了,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衣柜是木质的,门上的油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木纹,门把手也有些松动,轻轻一碰就晃悠。桌子上放着一台旧电脑,看起来像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屏幕上布满了灰尘。卫生间很小,里面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淋浴头,地面上有很多积水,墙壁上长满了绿色的霉斑,水龙头也有些漏水,“滴答滴答”地响着。
虽然条件简陋,但邢成义却并不在意。他之前在菏泽的餐馆里,住过只有几平米的杂物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比起当年和王红梅在BJ住过的地下室,这里有窗户,能看到阳光,已经好太多了。“王哥,挺好的,我不委屈,谢谢您还特意给我安排单间。”他笑着说,语气里满是真诚。
“那就好,你先收拾一下东西,休息休息,餐厅里管午饭,十二点半开饭,我让服务员给你留一份,你收拾完直接过去吃就行。下午两点半上班,别迟到了。”王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叮嘱道,“有什么需要的,比如缺生活用品,就跟我说,我让后勤给你买。”
“好的,谢谢王哥。”邢成义点点头,关上房门。
他把帆布包放在床上,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小兔子玩偶被他放在枕头边,摆正了姿势,像是在看着他。母亲给的花生和咸菜放在桌子上,用保鲜膜包好,防止受潮。换洗衣物放进了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王红梅抱着人汐,他站在旁边,一家人笑得很开心。他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对着照片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收拾完东西,邢成义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外是一片空地,上面长满了杂草,几棵老槐树的枝干光秃秃的,在寒风里摇曳。远处是连绵的山峰,山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阳光洒在雪上,泛着淡淡的白光,看起来很宁静。他拿出手机,给王红梅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王红梅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成义,到餐厅了吗?怎么样,环境还好吗?”
“到了,红梅,环境挺好的,餐厅很干净,老板王哥也很照顾我,还给我安排了单间宿舍。”邢成义笑着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不想让她担心,“我今天已经开始上班了,学生们都很喜欢我做的菜,刚才还有学生夸我做的糖醋里脊好吃呢。”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王松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按时吃饭,别像以前一样,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宿舍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寄床厚被子过去?”
“不冷,宿舍有暖气,虽然不太热,但也够用了。被子不用寄,我带了厚被子,够盖了。”邢成义说,“爸妈和人汐都还好吗?人汐有没有听话?”
“都好,爸妈今天去地里了,说是要把年前种的菠菜浇浇水,人汐也听话,早上起来自己穿衣服,还帮我扫了院子。她刚才还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说想爸爸了。”王红梅的声音有些哽咽。
邢成义的心里一酸,眼睛也有些湿润。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说:“告诉人汐,爸爸好好工作,等放暑假了,就接她来BJ,带她去爬香山,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
“好,我一定告诉她。”王红梅说,“你面试的时候不是说那家精品鲁菜馆吗?怎么又去了这家学生餐厅?”
“那家鲁菜馆虽然名气大,但试用期工资太低,只有五千,而且不管住,在BJ租房子太贵了。这家学生餐厅待遇好,月薪八千,管吃管住,能多攒点钱,给你和人汐买点东西,也给爸妈多买点药。”邢成义解释道,“而且这里离香山近,环境也清净,我挺喜欢的。”
“嗯,你说得对,钱重要,身体更重要,别太辛苦。”王红梅叮嘱道,“我今天给你寄了点你爱吃的酱牛肉和辣炒花生,还有人汐画的画,估计三天就能到,你注意查收。”
“好,谢谢你,红梅。”邢成义的心里暖暖的,“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爸妈年纪大了,别让他们干太重的活,地里的活干不完就慢慢来。”
“我知道,你放心吧。”王红梅说,“人汐醒了,我让她跟你说几句话。”
电话里传来人汐稚嫩的声音:“爸爸!”
“哎,人汐,乖女儿。”邢成义的声音瞬间温柔了下来,“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学习?”
“有!我今天早上还背了古诗呢,妈妈夸我背得好。”人汐得意地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我给你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我们一家人在院子里放烟花,妈妈已经给你寄过去了。”
“爸爸也想你,乖女儿。”邢成义的眼睛湿润了,“爸爸好好工作,等放暑假了就接你去BJ玩,带你去爬香山,好不好?”
“好!我要和爸爸一起放烟花,还要吃爸爸做的糖醋里脊!”人汐开心地说。
“好,爸爸都给你做。”邢成义笑着说,“你要听妈妈的话,照顾好爷爷奶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