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假清高(1 / 2)
傅安洲人在宅中坐,车从天上来。
他知道今日的大会,是以帮助秦瑾环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唱戏艺术为主,他不想去。
奈何秘书登门拜访,直进了他的书房:
“别人派自己的车来接您,可在外面等着呢!”
在这样的人情社会,如果还想在剧院待下去,而不是归园田居,他不能不去。
便是起身拎起风衣时,脚步也迟缓了许多。
问道:“秦瑾环犯了什么错?”
昔年他的确跟这个妹夫有过节,可那都是为了在梨园行安身立命。
秦瑾环非良人,他傅安洲也不是什么善人。二人斗法,只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可如今见到他的处境,到底还是让他英雄惜英雄。
秘书似看出了他的意思,“傅先生如果实在脱不开身,就不必去了,在家中忙着即可。”
“反正您家公子在那呢,跟他师父同仇敌忾,已经在会场发了好一通少爷脾气了。”
“不过咱们叶先生好脾气,仍在努力规劝。”
傅安洲这回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只跑得比兔子还快。
才进了会场,未来得及跟小妹对视一眼,便见儿子少年气正盛,已然结束了发言坐下。
他不知儿子说了什么,只父子连心,心底一直泛起阵阵不安。
才进会场,还未落座,便被叶继庭推举发言。
他起身怔愣了半晌,原本在朋友跟前妙语连珠,在陌生人跟前不善言辞,此刻像极了失语者。
他说:“两个艺术水平一般的人,一个挂帅,一个急先锋,能演好戏吗?把我们赶走,恢复旧戏班,这是不对的。”
说了半天,抓不住重点。
谢淮轻咳了声,小声提醒道:“傅先生,说富连成的事。”
这个时候,傅安洲才仿佛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傅宅,而是置身于会场了。
他实不愿意批判秦瑾环,又怕他连累儿子,情急之下,便道:
“儿子不忠不孝,误入歧途,我只叹自己为何没能早点死。若是客死他乡,因公殉职,也不必经历这些我不懂的事。”
对于这样答非所问的混乱发言,上头显然是不满意的。
谢淮清了清嗓子,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只问:
“傅安洲同志还要发言吗?”
傅安洲站在这里就是煎熬,可他如果坐下,便是由着心怀不轨的人,疯狂攻击他的崽崽了。
他只能继续站在那里,努力组织着措辞,想寻找一个上面能交差、发言。
半生戏台生涯,让他第一次觉得演戏是如此困难的事。
他搜肠刮肚,调动生平所有真挚情感,将华丽的辞藻改成朴素的语言。
他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要知过就改。走错了道儿,及早回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快上救生船吧!”
“你们已然一身泥了,里外好好洗洗吧。好好交代过去,也好叫我那死去的父亲,在九泉之下瞑目长眠。”